果不其然,那弟子執劍刺去,遊晉文一聲長嘯,刀雪客與楚輕安連退數步。那長嘯聲極為刺耳,震破耳膜,撼動屋梁,擾亂心智。那正欲殺他的弟子首當其衝,紋絲不動。再看時,手中長劍一裂成碎片,弟子七竅流血,氣絕而亡,死狀極慘。
楚輕安側過頭去不忍見此一幕,而刀雪客則是緊咬牙關,怒視遊晉文。周圍六人皆臉色慘白,身形顫抖,汗如雨下,膽戰心驚。相視一眼,正欲向不同方向逃竄,隻當是如此一來,那遊晉文必不能麵麵俱到,即便死傷一二人也未必是自己。
可那遊晉文是何許人物,暴喝一聲便將繩索掙斷。環顧四周,扯住寬袍向上一拋又露出沒有一點血色的上身,飛身而起,隨手在空中一抓,刹那間手中便多出了六道漆黑絲線,攥在手中,往胸口一扯。先前那逃命的六人便站住不動。
好似被扼住了咽喉一般,臉色鐵青,眼突口張,喉中隻傳出嗚嗚的聲響,雙手無力的在脖頸周圍撕扯著甚麼,兩腿撲騰,整個人宛如被掉懸在半空,無法呼吸。遊晉文邪魅一笑,殺氣彌漫,又將手中絲線一扯,眨眼間,便將六人頭顱一齊割下。
那滾燙的鮮血從腔中迸射而出,爆出團團血霧,濺了一地,血流如注。六具無頭屍紛紛倒下,金碧輝煌的大殿一時間充斥著血腥氣味,滿地皆是殷紅的鮮血,彙聚成泊。流到刀雪客與楚輕安腳下,楚輕安已是泣不成聲。
遊晉文腳尖點地,徐徐落下,定睛端詳,才看出是刀雪客與楚輕安二人,冷笑道:“沒想到你們僥幸逃下山去,竟然還敢回來?”刀雪客橫刀怒斥:“遊晉文!你殘殺無辜,嗜血成性,作惡多端,人神共憤!離前輩未能殺你,我今日必以你之鮮血,祭奠離前輩在天之靈!”
刀雪客素來冷靜沉穩,但今日之事,非比尋常。遊晉文所為之事,駭人聽聞,視人命若草芥,枉造殺孽,以致江湖竟成了血湖,天下大亂,聞之駭然。但凡見此血腥一幕,哪怕是那未曾出閣的姑娘與寒窗苦讀的儒生,都難免心生怒火,難以冷靜。
“離前輩?就是那救了你們之人?”遊晉文努力回想著,大笑道,“她武功不錯,隻不過還殺不了我!不想不僅沒能殺我,竟然還如此短命的死了,實在可笑!”遊晉文仰天大笑,楚輕安憤恨難平。
見遊晉文出言不遜,侮辱離江酒,楚輕安已是怒不可遏。若不是刀雪客死死的拉住她的臂膀,早就衝上前去與遊晉文戰個你死我活。而遊晉文早見她咬牙切齒,痛徹心扉,故意以言語相激,果然奏效。遊晉文又道:“既然如此,我們也正好做個了斷!”
刀雪客如臨大敵,屏氣凝神,而楚輕安雙眼仍死死盯著遊晉文,卻小聲對刀雪客說道:“雪哥哥,他已是氣血虛弱,外強中幹,內傷未愈,離前輩雖未能殺他,卻已然將他重創。我二人因趁此良機,合力除了此賊,一來為離前輩與諸多弟子報仇,二來也是為武林除一大害!”
“既然如此,我自先戰,卿則接應!”還未等楚輕安答應,刀雪客將玉佛丟給楚輕安,已然扯出紅夜刀殺上前去。遊晉文自知內傷尚未恢複,但對付一個刀雪客已是綽綽有餘,可卻不知刀雪客此時不僅恢複了原先的功力,更是憑借在龍涎凝氣丹在不知不覺之中將遊走在體內的秦不赦的內力與離江酒的內力完全融合到經脈之中。
刀雪客已是抱著必死的決心與遊晉文殊死一戰,故而毫不顧忌,起手便是那血意失心刀。紅夜刀尖寒芒閃爍,卷起獵獵狂風,刀氣暗藏風中,殺意覆滿刀刃。一刀當頭劈下,數十道猩紅的刀氣分散開來,若雨點般落下。
遊晉文不慌不忙,衝刀雪客心口拍去一掌,掌力散開與刀氣相抗。雖將那漫天的刀氣震散,可卻不似遊晉文想的那般輕鬆。那原先散開的刀氣竟又再度凝聚。明明是一刀,卻暗藏玄機,威力無窮。遊晉文隻能以內裏將其震開,卻不防被那刀氣餘波所傷,掌心被割開一道血痕,滲出鮮血,沿著掌紋流下。
而刀雪客見那掌力撲麵而來,便用刀刃去迎。若是尋常兵刃必被這強勁的掌力震碎,化為齏粉,可刀雪客心知此乃絕世名刀,神兵利刃,便奮力將掌力劈開。那內力被刀刃一分為二,向兩側飛去,震動梁柱,騰起白煙陣陣。
連聲的爆炸已然讓梁柱搖搖欲墜,似乎下一刻整座大殿便會崩塌,頭頂不時掉下些許木屑碎瓦,桌椅散亂一地,就連那楚雲山的靈位也是搖搖晃晃。遊晉文被刀雪客所傷,又驚又氣,恨不得將其千刀萬剮,方解心中之恨。
而刀雪客並不意外紅夜刀能劈開遊晉文的掌力,倒是那紅夜刀本身令他吃驚。那刀刃沾了鮮血,流入刀身之上的血槽。紅夜刀吞了鮮血愈發輕巧,刀刃寒光更甚,嗡嗡作響,紅光閃爍,詭秘異常。遊晉文怒氣正盛,反守為攻,反手一掌向下一拍,五指合攏,手中霎時多出了一把漆黑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