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要傷他性命!”千鈞一發之際,封展心內一橫,高喊一聲,撇下那玄扇,兩掌在輪椅上一拍便飛身而起,落在淩一閣身旁,一把將他推開。文南枝的劍已然極快的落下,紮在封展的小腹。
淩一閣急忙翻過身來,忍著劇痛哭嚎道:“封大哥——”封展死死握住寒蟬劍,任那鋒利的劍刃割破手掌也不肯放手,口中血如泉湧,蹬著淩一閣模糊的說道:“小淩——快走——”“封大哥......”淩一閣在哭嚎,文南枝卻拚命想拔出寒蟬劍。
“快走!不要,不要為我報仇......”封展拚勁最後一絲氣力用命令的口吻說道,他拚死製住文南枝就是要留下淩一閣一條性命,“走得越遠越好......”封展的意識越來越模糊,隻是張口,模糊不清的說道。
生死之際,淩一閣隻得聽命,起身撞開文南枝奪門而出,見淩一閣已然走遠,身影消失不見,封展的視線愈發模糊,隻見那遠在天邊的血日越來越大,直到眼前滿是鮮血的顏色......兩手無力地垂下,文南枝終於將那沾滿鮮血的寒蟬劍抽出,轉身奔出清雅軒,四下環顧一番,馬車尚停在門口,卻不見淩一閣蹤影。
今日不知為何,街巷行人甚少。
文南枝自知那區區一個淩一閣,跑不了多遠,便收劍入鞘,翻身上馬向城外奔去。而此時那淩一閣竟緊緊貼在房頂之上,遠遠的見那文南枝揚長而去,這才翻身從房上跳下,右臂傷口鮮血已被他點住穴道,暫時壓製。
急忙回到內堂,見封展倒在血泊之中,淩一閣跪在他身旁,伏地痛哭:“封大哥......”左手搭在封展胸口處,似摸得一張紙,急忙從血衣之中取出那張被鮮血浸透的信紙,其上字跡還依稀可辨:
“近日我觀南枝神色反常,似有所隱瞞,我心中實在不安。本不該懷疑,但十鬼堂時至今日必須步步為營,小心謹慎。這些時日我心驚肉跳,坐臥不安,隱隱約約覺得南枝已露反相,隻怕日後他果真背叛我等,十鬼堂終難逃一劫。故而留下此書,若日後我因文南枝而死,敬告得此書者,凡我我十鬼堂弟子切莫不可尋他報仇,從此退隱江湖,切莫再理此間紛爭。封展 ,絕筆。”
淩一閣泣血讀罷至最後一字,本想留下一條性命,設法找到刀雪客,叫他為十鬼堂報仇,怎奈封展留書如此令他萬念俱灰,隻得作罷。淩一閣設法將封展屍首運出了城,葬在城外原先十鬼堂弟子的墳旁,準備倉促,隻得用木牌刻了墓碑,墳前立下自己的金劍。
退後數步悄然跪下,在墳前三叩首,算是對十鬼堂與自己闖蕩了十年的江湖生涯,做一個了解。他遵循了封展的遺命,從此退出江湖,隻在安淮府隱姓埋名,了卻殘生,做一個平民百姓,不再動用武功,不願再提起過去之事,也不願再回到廬安府那載滿回憶的傷心之地。
而刀雪客等人尚不知十鬼堂遭遇驚天巨變,一行人來到那東陵王府外,表情各有不同:柳緣君劍眉微蹙,刀雪客麵沉似水,楚輕安憂心忡忡,任山淮尚有猶豫,祝清秋不知在思索何事。王府守衛見一群江湖人前來便上前叱道:“爾等江湖人竟敢在此處停留,可知這是何等所在?”
刀雪客強壓著心中怒火,抱拳施禮道:“煩勞稟報應無疾王爺,我等有要事求見。”
誰知那守衛竟指著刀雪客的鼻子大罵道:“爾等醃臢潑皮,好賤的性命,區區幾個江湖人也敢在這裏說甚麼有要事稟報,難道當我們王爺府是甚麼尋常百姓人家麼,哪能容你說進就進,說見便見?”那守衛狐假虎威,極其囂張。
五人心中皆是怒火燃起,柳緣君最為冷靜,生怕刀雪客因此做出甚麼莽撞之事,故而上前刻意半擋著刀雪客,對那守衛說道:“我等卻有大事,事情緊急,還望大人速速稟報!”
“說了不見就是不見!怎聲如此話多?若是還不肯走,便叫來那東陵府的官差,將你們一幹人等盡皆抓去,叫你們嚐嚐蹲大牢的滋味!”那守衛說罷便要將他們轟走,刀雪客忍不可忍,劍眉倒立,怒火攻心,右手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刀柄之上。
柳緣君長歎一口氣,見已然無法攔住刀雪客,隻得微閉雙眼,不願去看。誰知王府大門突然被打開,從中走出一英俊少年,負手而出,信步來到人前,眉間稍具怒氣,叱問那守衛道:“何故在此喧鬧?”
那守衛見了來人,便不敢造次,連忙下跪說道:“屬下參見小王爺!回稟小王爺,這群江湖人不肯離去,聚在王府門前說是有大事,要求見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