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沈從清風堂回來,整個人都容光煥發,麵露紅光。
“去見了你那位徐公子啦?”孫二麻坐在仙遊客棧二樓的門廊上,飲著一壺燒酒。
顧沈笑著不說話,一屁股坐到孫二麻身旁。他想到方才徐季青燭光下的臉,溫潤如瓷,隱約透著幾分微紅,墨筆勾勒的睫毛輕輕顫動,在臉上投下晃動的影子。喉頭一陣幹渴,顧沈也端起酒壺仰頭長飲,酒液清涼,入喉卻溫燙地燒灼。
“小兄弟,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呐?”孫二麻問。
在仙遊客棧吃飯住店,花去白銀三兩。去見阿青,再花去八兩五錢,那五錢是塞給蘭兒的小小賄賂。
他還去上午欺辱他的那位宋家老板娘的店裏買了一套衣裳,撂下五兩銀子,不要找零。老板娘連連跟他道歉,說自己有眼無珠,不識泰山。
手裏還剩下三十多兩銀子,也是個大數目。“咱們留下十兩,應付吃穿用度,剩下二十兩,咱們明天去城裏逛逛,看有沒有什麼生意可做。”
孫二麻十分敬佩。“有了錢不想如何花天酒地,揮霍一空,而是精打細算,以錢生錢。小兄弟果然誌存高遠,令人佩服。”
“哪裏哪裏,”顧沈爬起來,拍拍孫二麻的肩膀,“孫長老好生休息,明天見。”
顧沈回到自己屋中,脫衣躺下,在絲綢被褥上舒舒服服地打了個滾兒。
他合上眼睛,眼前全是徐季青的樣子。
阿青,這一世,我一定要成為你的男人!
清晨,顧沈正夢到他和阿青在清風堂裏執手相看,深情款款。
“阿沈……”阿青羞怯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他湊近了,眼看就要親上去——忽然一雙大手伸進了被窩裏,把他拽了出來。
“怎麼回事?”顧沈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隻見客房裏站滿了人。
拉他起來的人身穿衙門製服,看樣子是個捕快。
“是他嗎?”捕快指著他的臉問。
“是,就是他!”說話的人竟是前一天遇見的那個臉上有刀疤的大漢。“我親眼看到他偷偷溜進官府,偷走了五十兩庫銀!”
“胡說八道!”顧沈驟然清醒過來,意識到大漢是想誣陷自己,“那五十兩銀子明明是——”
捕快反擒著他的雙手,猛一用力,顧沈痛得幾乎失去知覺。“休要狡辯!小二,他昨天住店用的銀兩,可還在?”
“在,在,我這就去拿!”小二連聲應了,從一樓帳房取來了那錠元寶。
捕快接過一看,元寶底部果然還有淺淺的官印,卻用砂紙磨了去,掩人耳目。
“不光是他,還有一個留著長胡子的老叫花子!”大漢告訴捕快,臉上寫滿了複仇的得意。
捕快轉過頭去,詢問小二:“你可見過那老叫花子?”
小二唯唯諾諾地點著頭。“見過,就住在隔壁。”
陷害他便罷了,不能把孫二麻也牽扯進來。顧沈掙紮起來:“官爺,你聽我解釋!”
“人證物證俱在,休要狡辯!”捕快轉頭對屬下道:“去隔壁把那個老的也抓起來,沒收所有隨身財物,投入大獄!”
午後正是清靜時光,徐季青斜倚在靠窗的貴妃榻上,聽窗外細雨。矮桌上暖著一壺茉莉龍珠,清香醉人。
消失了一夜的陳兆一匆忙歸來,風塵仆仆。“小王爺,我已經同老鴇說好了,本月之內便舉辦拍賣宴會,出價高者可以得到共度良宵的機會。這城裏有個劉姓富商一心修仙問道,求長生不老,我許他十年陽壽,他答應出錢贏得競價,晚些再替你贖身。”
徐季青聽得直歎氣。“搞得這麼複雜,就不能直接把我贖出去?”
“屬下也盡力了,”陳兆一垂下頭來,“這是堂子裏的規矩。若是不拍賣初夜便贖你出去,少賺了一大筆錢,老鴇也是不依的。”
看他誠惶誠恐,徐季青也不忍責怪。“罷了罷了,你可跟那老頭說好了,隻是做場戲?”
“這是自然。我說小王爺是仙人降世,凡人若敢染指,必定天打雷劈,死無全屍。”
徐季青這才滿意。“辛苦你了,回去休息吧。”
“對了,還有一事,”陳兆一又說,“顧沈偷了官府的庫銀,給關進牢裏了。”
“他竟然偷了官銀?”徐季青眉頭微挑。怪不得昨天晚上忽然變了個人,揮金如土。“膽大包天,活該。”他冷冷說。
“可是小王爺,他不能使用妖術邪法,隻是暫時之事。若將他逼至生死關頭,萬一他突破了時空封印,將地獄惡鬼都召喚出來,到時候陰陽大亂,生靈塗炭……”
“好了好了,”徐季青實在不想再聽,不耐煩地捂住陳兆一的嘴,“我知道了,我去救他。”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要交論文了,請假一天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