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頭暈耳鳴,根本無法思考,蹲靠著牆小心喘氣,看著安樂的怒容,還有那漂亮的嘴一張一合。
隻覺得眼前白光閃現,安樂的模樣漸漸開始模糊,從巷口鑽出一隊人馬。
安樂,安樂,快跑!我心想著,可眼前陣陣發黑,癱在地上,握不了刀,連張嘴都困難。
可安樂就這麼站起身來,輕輕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轉身不再看我。
那領頭的過來,拔劍正欲了結我。
安樂搖頭。
“殿下,意料之中是戲。”說著劍鋒已抵住我的咽喉:“之外是計。”
我艱難的轉動脖子,落雨滴在了我嘴唇上,我舔了舔,得到了一絲力氣,費力地拿指尖碰了碰安樂的腳踝:“李……安樂,我……我心悅……”
我也不知死前說這作甚,我甚至不知,心悅她什麼。
猶記當年,假扮雲晨和葉念衫出遊時,她問我,問我姐心悅什麼模樣的人。
這倒是奇,她從不問我,卻問隻會鬥雞走馬的雲晨。
當時怎麼回答的?
似是抄阿爺同僚嫁女的答案,說什麼金相玉質,光風霽月,雲合景從,侯服玉食。
然後她又問,覺得她如何?
如何?
似是抄了被管家婉拒酒肆掌櫃請來的媒婆說親的答案,說什麼姱容修態,望衡對宇,青梅竹馬,白發同心。
現在想來,安樂除了光風霽月,其他遠超我抄的答案。
等我醒來,如同魔怔,腦子裏還是李安樂,想她拿著食盒在殿中監外等我,想她給我繡芙蓉花香的荷包,想她在三伏天把自己裹得像個肉粽,似乎如此,她的貞潔就回來了,就隻屬於我了。
有人推門而入,坐在我床邊,我回神咳喘,發現自己現在就是個肉粽,連手指動一動都費勁,許久,我閉上眼,才聽到一聲歎息。
“你何苦如此?”
說著起身給我灌藥,一勺勺,這一小碗喂了一盞茶。
我看著葉念衫的臉,從模糊到聚焦,才發現了盲點,可我實在沒有力氣問她,為何在南風倌,先喚我雲晨,又叫我雲儷。
但我清楚的知道,此刻的我身處在權利的旋渦,陰謀的巢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