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經曆過的八場直播中,沒有一次見過鬼怪死掉後會掉落光球。包括他還未成為主播前,在平台看其他人直播,也沒見過這東西。

竺軼還在思考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直播間裏的八十八個觀眾已經炸開了鍋。

——什麼情況???任務完成了????

——我專門從蕭執帳的直播間趕過來看他怎麼死的,這?

——這個強製任務隻是平平無奇等級,少大驚小怪的。

——臥槽,可他明明被卸了手腳丟過來的,必死局啊,不講武德?

——這是歐皇啊,打了招呼女鬼就炸了。

——看來這個任務不是靠躲避,是靠膽大。蕭執帳好歹是見習主播裏最強勢的,格局還是太小了點。

——一張嘴哇哇的,能不能不要cue我家蕭隊。

——蕭執帳的腦殘粉爪巴,不要賴在別人直播間ky。

——等一下他怎麼站起來了,不是四肢關節被卸掉了嗎?

竺軼也想知道為什麼,然而一時半會兒沒人能給他答案。

既然能行動,就代表著他能苟過這次直播。

竺軼心情稍微放鬆了些,開始觀察這間屋子。

這是一間活動室,牆邊放著可以推動的黑板,幾個水缸大小的紅鼓立在窗戶下,還有幾隻堪為噪音製造機的嗩呐。

“原來乃村的活動中心裏,還有一間這麼大的活動室啊。”他喃喃自語。

突然,一個讓他不寒而栗的想法從心中冒出。

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間房間?

完成打招呼的任務前,他看到的人究竟是誰?為什麼他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並且隻要去想這些事,令人難以忍受的頭痛又會再次襲來。

竺軼呼了口氣,決定暫時不糾結細節,苟過直播再說。

他不想再呆在這間給他留下陰影的活動室裏,推開門見走廊裏空無一物,才放心地走了出去。

走廊逼仄狹窄,對麵是一堵沒有門的牆,直到繞過拐角,竺軼才見到一個房間,上麵掛了個用黑漆寫著“廁所”二字的木牌。

廁所裏有三處隔間,頭尾兩扇門開著,中間關得嚴嚴實實。

廁所和靈異事件總是息息相關。

此情此景下,很是詭異。

正在這時,遠處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有一大堆人被什麼追逐著,朝這邊跑來了。

竺軼見過很多次抱團被團滅的情況,求生的本能讓他躲進了廁所。

關上門後,他死死貼著門板,並不靠近鏡子和打不開的隔間。

誰知道會觸發什麼,謹小慎微總是對的。

走廊的另一邊,一群人正驚慌失措地往前衝。他們在活動中心迷宮般的走廊裏迷了路,後麵跟著一個挺著大肚子披頭散發的女人。

或者說是女鬼。

她看上去仿佛在散步般,速度並不快。

但這群主播一旦往前跑幾步再回頭,就會發現女鬼離他們的距離比剛才更近了。

“完了完了,這是如履薄冰級的女鬼,我成祭品前看直播,見習期遇到如履薄冰,不能硬抗啊,碰到必死。”

“這是我第十個任務了,隻要過了,我就能轉成正式主播,強製直播就可以變成七天一次。衝鴨!!!”

“切,還正式主播,不過是優等人安慰你們這群祭品的迷魂湯。”有個人嘲諷道,“你們說說又有幾個主播能從獻祭中全身而退?”

“那你有本事別跑,就站這兒等死。”

“我偏要跑。”那人喘了口氣又說,“我們這次一起播的,有個叫竺軼的家夥,去哪裏了?”

“聽說得罪了蕭執帳,估計已經沒命了。那可是見習期第五次直播就被光明使者工會收納的牛人啊。”

“別說了,小心禍從口出。”

“蕭執帳?”竺軼聽見這個名字,本能地感到害怕,“總覺得在哪裏聽過……”

這群人說話間,已經路過了廁所門口,但沒人有時間往裏麵看一眼。

他們後麵,不緊不慢地跟著那個大肚鬼。蒼白纖細的手臂捧著膨脹的肚皮,肚臍處的皮膚被擠壓得透明,隱隱約約能看見其中流動的內髒。

除了內髒,好像還有其他東西,在她快要炸裂的皮膚下跳躍。

她如附骨之疽,離主播們越來越近,通過廁所門口後,身形突然停住,慢慢回頭。

廁所的氣溫突然變低,讓竺軼露在衣服外的纖白脖頸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還在想著蕭執帳是誰,並沒察覺到危險已然逼近。

這時候,身後的第二個隔間傳出來“噔噔噔”的敲門聲。

有節奏的,輕輕地敲著。

發出聲音的位置在門板的下方,隻達到竺軼大腿的位置。

好像是個小孩子在敲門。

竺軼嚇了一跳,目光落到第二個隔間的門上。

上了鎖的,應該沒事吧

突然,廁所大門被撞了一下,發出一聲悶響。

竺軼如受驚的小獸,猛地轉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