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老麵孔、新麵孔(3 / 3)

“伯蘭森,那隻老精怪。”瑪沙罵道,聲音很小,但能保證在場的人都聽到。

“很好,你們如此坦誠,足以說明一切。”特裏斯急忙發話,不想再讓局麵變糟。“那麼,非常感謝你們支援我們小隊前往硫磺石窟,對於此次任務,我很想聽聽你們的建議。”

賽洛維很欣賞聖武士的禮貌,從實際上來說,火燒雲的軍人都比同級的帝國軍人享受高一級待遇,但是得到這般平和的待遇還是挺讓他滿意的。這位年輕的法師禮貌地坐下,無視對麵幾位老同學不屑地鼻息,因為很明顯,話語權不在後者身上。

“那座古廟在硫磺石窟的最深處,那裏充滿了有毒氣體,必須使用魔法保護才能通過石窟到達古廟,到達外圍時會有秘法會的人給予魔法支援。這裏過去大概兩天不到,到達硫磺石窟後隻能步行,步行半天能到通往古廟的洞口,之後就不知道了,裏麵的地圖要等見到秘法會的接頭人才會給我們。”

特裏斯點點頭,“行程和工具都打點妥當了嗎?”

“一切就緒就等你們了,明早我們的車就能出發。”

“好,那帶我們去客房吧,我們早點休息。”聖武士特別關照他的隊友,“不管你們之前有什麼恩怨,現在我們都在履行帝國的任務,我不希望諸位克製自己的情緒。”剛說完,他就看見瑪沙在朝沙瓦的背影吐口水,第一口沒吐到,第二口直接落到對方脖子上,大塊頭得意地一陣壞笑。

進入春天的雨季,山區清晨的雲朵綿實延連,如同懸掛在天穹下的一隻隻碗盞,溢滿了的透明陽光承載不住,時不時地傾瀉進山穀之中,在圍繞綠山城的翠綠地毯上淌下。其中一泓恰好落在出城的路上,兩輛蟲車正在行駛,這初到的陽光適時地給拉車的甲蟲帶來溫暖,蒸發掉夜晚留在它幾丁質盔甲上的寒氣,讓它的六足邁得更為輕巧。

特裏斯和菲歐娜與帝國的三位年輕軍人坐在前麵一輛車中,這是聖武士安排的,他知道自己不那麼做也會收到同樣的要求,不如節省這些麻煩,正好也能在不受幹擾的情況下了解一些情報,這次的任務是自己第一次全權指揮,難免有些沒底。

“這城外圍那一圈水溝看樣子是有玄機的?”車輛駛出城外,聖武士才注意到綠山城周圍一圈一人寬的水渠內全是乳白色的。

“我剛來時也很好奇,”賽洛維手肘撐著腦袋,將頭轉到合適的角度,讓陽光灑在他的濃密的睫毛上,“當地人告訴,這是因為地處山區,毒蟲較多,那水渠中是攙了石灰的礦物油,可以阻擋爬蟲。”

特裏斯的注意力被更多地吸引到眼前青年的儀表上,那身樸素的帝國軍服包裹不住其散發出的貴族氣息,不過絕不止氣質那麼簡單,對方悉心打理的外表,還有腰上那把鑲有寶石的華麗長劍,都表明這是一位地地道道的貴公子。聖武士開始相信卓庫洛所說的話,如果不是真有些不名譽的事情,估計應該是加入火燒雲了。

“這樣,真是很巧妙。”

“確實,伯蘭森男爵常和我說,不要忽視平民的智慧。就單這一句話在我加入帝國軍的時間內就教會了我許多,如果您願意,在路上有很多時間我想向您請教。”烏拉貓族的俊美青年眨巴著大眼睛,這叫仇人都難以拒絕。

聖武士高興地點點頭,他本就很期待能在路上多交流,增進了解。

之後的路程全是山路,基本上每走兩個支時間就會停下休息半個支,到時所有人從車上下來,吃一點幹糧,喝幾口當地釀製的米酒,打個小盹。在這樣的時刻氣氛反而尷尬,因為明顯地分成兩個團體,特裏斯到時不介意與任何一邊交談,可卓庫洛,他連視線都不願觸及對方,他最忠實的朋友也都是如此。

這位犬族的年輕人並不想去調和,他了解自己隻是一位聖武士,而非吟遊詩人,交際方麵的工作遠沒到那地步,他把注意力放到天空,太陽出來後天上的雲就乖乖被驅趕開,雖然還是沉甸甸的慵懶模樣,但是不會叫人擔心會有突如其來的壞天氣打擾行程。

原本就不寬闊的道路愈發變得窄小,這並非因為偷工減料,而是深山中茂盛的野草占據所致,小道由丘陵鑽入大山,引著這輛從稀疏樹林沒入茂密叢林,在不知不覺中,陡峭的山壁遮擋了蔚藍的天際,星點的陽光隻能借由虯枝藤蔓上的水珠包裹落到穀底。

卓庫洛驅使甲蟲跟著前麵的蟲車,一邊揮刀砍斷可能拍打到臉上的樹枝,在這裏,每一條道看上去都差不多,即便自己很喜歡自然風光,也不想體驗獨自身在其中的不安。自己實在是太渺小了,原本這種感覺隻在波濤洶湧的海麵上體驗,不曾想在這靜謐之地會讓他這般自卑。

在群山圍繞的間隙中,很難判斷時光的流逝,兩輛蟲車七拐八彎,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豁然開朗,強光過後,正是黃昏,仔細一看,前方的蠟色並非夕陽的渲染,而是彌漫的煙霧之色,這一現象說明,硫磺石窟就在眼前。接近山穀,空氣中的化合物的臭味逐漸顯現,植被明顯減少,更多的是倒在黃土中的枯枝,蟲車停了下來,一座三層高的塔樓就在邊上,上麵掛著繡上五爪蛛的旌旗,這是秘法會的紋章,第一個目的地到了。

唐西貓跟著特裏斯跳下轅座,其他人也走下蟲車,圍到塔樓正門前,

車輪聲似乎已經提醒了塔樓的看護者,還沒等叫門,門就被打開了,走出一位穿著短打,圍巾遮麵的中年男子,“各位,你們的到來比預期晚了一點。”

特裏斯連忙上前,“抱歉,到綠山城的路上有一點小狀況。”

“這些研究學術的都那麼討厭嗎?”萊卡尼在朱利安耳邊小聲說道,對方卻無動於衷。

“哦,鑒於你們有任務在身,我就不請各位進去坐了,秘法會已經安排了兩位年輕人隨行,會給予你們必要的法術協助。對了,還有圍巾,就是我帶的這種,上麵施了法術,用它蒙住臉,就能有效阻止這一帶空氣中的毒素。啊,他們來了,過來,火燒雲的人在這兒等著哪。”

區別於衣著隨意的中年人,兩位統一身披秘法會學徒的外套,一露麵,就引得站聖武士身後的卓庫洛大叫出聲。

“哦!德帕芮斯的憐憫!卡卡!費舍!是你們啊!”

“啊哈,就是我兩啊,我們可在這裏等了好幾天了,還以為沒人來了哪,再不來我們就回去啦。”費舍推了推眼鏡,得意的憨笑,他環視了一圈,“都是老麵孔,也有新麵孔,卓庫洛,你交際挺廣啊。”

華特理學院的幾位畢業生都圍了上去,當然除了賽洛維他們。瑪沙看到這對難兄難弟高興地塞給他們每人一根火腿,這是他表達友誼的方式;萊卡尼打量著兩人的外套,也不知是嘲笑還是恭維地說著玩笑話;朱利安熱情地詢問他們在法術學習上的長進;菲歐娜則非常禮貌地進行了問候,她知道這個圈子現在沒有她的位置。

唐西貓高興地勾住費舍的肩膀,忽然壓低聲音,“聽你的口氣,早知道這次來協助的是我們了?”

費舍眨了眨眼睛,一臉神秘,“你們的事情有人告訴我了,上路再詳說。”

卓庫洛聽了這話,點點頭,緊皺眉頭,倒不是因為別的,這裏的空氣實在太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