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天藍以為寇丹已經轉移興趣並因此而長舒一口氣的時候,他一個午夜電話打來:“小白姐姐,從了我吧。”
白天藍渾身癱軟倒在床上,噩夢又回來了。
“你不答應我就跳樓!我現在已經在天台了,你能聽到夜風的聲音嗎?永別了,我的愛人!”
白天藍倏地彈起身:“別別別,有話好說,凡事都可以商量嘛,你先下來好不好呀?”
“你先答應我!”
“這答應你也不是不行,以後都可以聊啊,你趕緊下來。”
“不答應就不下來!”
白天藍咬牙掙紮,許久後終於還是沒答應,她改變策略,先套他的地址:“你現在在哪裏,我去找你,我們當麵聊這個話題,怎麼樣?”
寇丹這回不胡攪蠻纏了,爽快地報出了地址,而且詳細到了哪條路哪個小區哪號樓的天台的哪個角落。
白天藍聽得渾身冷汗,這還真在天台上。甫一掛斷她就打電話報警,把事情簡要說了一遍,緊跟著快速穿了衣服,奔往他說的那個地方。她到達時警察也正好趕到,兩個民警在下麵布置氣墊床,另外幾個民警和她一起前往天台,果然見寇丹坐在天台角落,麵前鋪著張地席,四周豎立著淡粉紅燭,中央擺滿香檳甜點,在燭光下顯得爛漫而絢麗。
白天藍與幾個民警麵麵相覷,這是跳樓前搞個燭光晚餐當告別儀式?
寇丹一臉驚愕:“小白姐姐,我隻是讓你來和我一起看流星雨,你叫警察幹嗎?”
“”
民警總算摸清楚了狀況,見他安然無恙也不準備自殺,都鬆了口氣,可大冷天半夜為這種破事緊急出警,心裏沒有怨氣是不可能的。本著為人民服務的原則,他們也沒動怒,隻是委婉地對當事人進行批評教育:“小情侶搞對象玩玩浪漫是可以的,但不要隨意浪費警力嘛,畢竟還有更需要的百姓在等著我們幫助。”
白天藍隻覺臉都丟到了地球外,從錢包取出幾百塊錢塞給他們,陪笑道:“他年紀小,不懂事,給各位添麻煩了,大冷天的,喝口熱茶暖暖身子吧。”
“不用不用,這本就是我們的工作,沒出什麼事就好,下次注意點。”為首的民警堅定拒絕,又叮囑了幾句,然後帶領其他人離開。
白天藍把他們送下去,回過身萬般無奈地看著寇丹:“我先走了,鬧夠了就下去吧。”
寇丹一腳搭上防護欄,威脅道:“你前腳走,我後腳跳,說話算話。”
白天藍心裏兩股念頭激烈交戰,一個說隨他去吧愛咋咋地,一個說忍一忍吧好歹是條人命許久後前一個微占上風,她狠狠一跺腳,往後連退幾步,正準備轉身下樓,卻見寇丹快速攀上防護欄,另一條腿馬上就要躍出去,她急忙妥協,叫道:“好了別跳,我不走!”
寇丹整個人坐在防護欄上,兩條腿懸在外麵蕩啊蕩,轉過頭用一雙小狗般水汪汪的眼睛看她:“不騙我?”
白天藍不答,隻是走過來往地席前一坐,開了瓶香檳連灌好幾口。她的憤怒早已如驚濤駭浪風卷雲湧,幾乎是用盡了一生的耐心和韌勁才強行克製住,就隻為了不鬧出人命——雖然這個人本身令人厭惡至極,但生命是無價的,寇總是無辜的,小區的保安是無辜的,物業和開發商是無辜的
所有人都是無辜的,隻有我他媽是活該!我自找的!我豬油蒙了心!我為了多看他幾眼多聽他說幾句話而答應他出來吃飯,我自作自受自食其果,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怪得了誰呢?
寇丹略施小計,效果卓著,開心無比,他笑嘻嘻坐過來,見她凶猛地灌酒,忙拆開甜點給她,笑道:“別著急喝酒嘛,吃點泡芙。”
白天藍冷冷看著他,縱然五官還過得去,氣質卻浮誇油滑俗不可耐,二十多歲了整天不務正業無所事事,除了吃喝玩樂就是想各種下三濫的手段泡女孩,別說低配版孫無慮,乞丐版孫無慮都不會是這幅德行!她愈來愈疑惑,我當初是瞎到什麼程度,才會產生那種誤會?
寇丹見她滿臉冷漠,心下不難過也不生氣,反而更是放低了姿態,溫柔地賠笑解釋:“我聽說今天會有獅子座流星雨,是三十三年一遇的流量高峰,幾乎是一顆接一顆地滑過,號稱流星雨之王,好看極了!我擔心你不跟我看,就想個辦法哄你來,你不要生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