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無慮笑道:“我知道困難重重,但這本身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我們又力所能及,那何樂而不為呢?”
唐堯笑道:“作為一個企業家,你應該想的是如何賺錢。”
孫無慮笑道:“對百姓有好處就會有市場,有市場就能賺錢,而且,我們也沒必要按照傳統的思維方式來做這件事,白天藍說了,互聯網時代,羊毛出在豬身上,讓狗來買單。政府現在采購公共服務,也流行public-privatepartnership,財政支出更少,企業的風險也更低。當然,我隻是打個比方,具體的商業模式我想得也不是很透徹,以後可以再參詳參詳。”
唐堯凝目沉思,半晌後笑道:“這個戰略大方向沒有問題,近幾年的可行性我得再研究一下,如果你有毅力打持久戰,那多半可以幹。”
他幾乎是看著孫無慮長大的,知道他天性裏就頗多浪漫與藝術因子,否則也不會放棄經管類專業而去讀建築設計,難得的是,在經過這幾年的權力爭奪與戰場廝殺後,他的理想化不僅沒有被消磨掉,反而日漸濃烈。這種抗同化能力讓唐堯十分佩服,也樂意守護,畢竟他自己都已被社會這個大染缸浸得麵目全非,正因為舉目望去遍地荊棘才顯得玫瑰有多難得。
白天藍睡到十一點才醒,去洗漱時正好撞見陳姐在準備午飯,彼此笑嗬嗬地打個招呼,沒多久又接到孫無慮電話,說要見個大客戶,讓她自己乖乖吃飯。
白天藍掛斷電話,悵然若失,兩個人形影不離地呆了半個月,分分秒秒粘在一起,忽然分開總覺得少了些什麼。她急忙敲敲腦袋,逼自己盡快回歸現實生活。
和陳姐一起吃完午餐,她立刻回家拿車,準備去林家找母親,給她個驚喜。不料,一開門就撞見這麼個場景,一位中年男士站在椅子上換燈盞,白太太站在下麵遞東西,兩人一邊忙碌一邊聊得火熱。
看到她進來,那兩人都呆若木雞,白太太的表情除了愕然之外,還帶著驚喜與忸怩,複雜得都忘了跟女兒打招呼。
白天藍隻怔了半秒,笑容就漾開來,燦爛得像一朵花兒,先叫了一句媽,又連聲叫著叔叔,熱情又殷勤地向那中年男士問好。
白太太把那男士拉下來,笑著介紹道:“這就是天藍,天藍,這是楊叔叔。”
白天藍笑嘻嘻地賣乖:“楊叔叔好,楊叔叔坐,我給你倒茶去。”
白太太在她手臂上輕拍一下,赧然嗔道:“茶幾上不是茶?瞎折騰什麼,坐你的。”
白家母女坐在長沙發上,楊文忠坐著拐角的獨人沙發,他瞧著六十不到的年紀,高聳的鼻梁依稀可見年輕時的犀利硬朗,可頭發已然花白,臉上也有不少皺紋,尤其額角幾道非常深,給整個人都增加了不少滄桑的苦味,好在他個子夠高,人也精瘦,穿的衣服雖然樸素但收拾得幹淨挺括,所以看起來也蠻精神。
白太太解釋道:“我恰好今天休息,過來幫你打掃房間,沒想到燈壞了,就讓你楊叔叔幫忙修修,他自己開五金店,有手藝,專業!”
楊文忠木訥寡言,聽白太太在女兒麵前給自己掙分,感激地看她一眼,卻又覺得很是不好意思,愈發顯得局促不安,白太太看了出來,又閑聊了幾句,就送他出來。
白天藍一把抱住母親,嘿嘿直笑:“第二春了,哈?”
白太太笑罵道:“死丫頭,拿你媽開涮!”盡管罵著,卻還是把事情大致講了。
她在林家服務時,某天水龍頭壞了,便去附近五金店找楊文忠來維修,修好後留了他的電話,已備不時之需。後來某一晚,林太太突發急性胃炎,他兒子電話一直打不通,路口打車許久也沒打到,她在城裏認識的人大都是一起跳舞的老太太,幫不上什麼忙,無奈之下,隻能抱著嚐試的想法打電話給楊文忠,沒想到他二話不說,就開著自己的捷達把林太太送去醫院,還陪她守了整整一晚,第二天又幫她們買了熱騰騰的包子和豆漿當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