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件事,我希望你想想,殷爺爺這次是真的想殺她嗎?”
許歡瑤說到這裏,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
許默言坐在沙發上,手裏拿著一杯紅酒,眉心緊蹙。
看到妹妹的目光看過來,他晃了一下手裏的紅酒,示意她將自己的猜測說出去。
許歡瑤便繼續說:“你想,殷爺爺將她弄失蹤就可以了,雖然也就是犯罪,但手上不沾血啊!送她去國外,將她囚禁起來不讓她跟國內聯係,這才是殷爺爺想做的事情!最該做的事情!!你不要因為這件事,就更為了她而跟自己的家族對抗啊!!”
想起那天晚上的事,他渾身變得徹骨冰冷,眼神猩紅肅殺,手慢慢插到了口袋裏。
“不想殺她,所以讓她進了故障的電梯,自由墜落?”他低啞的嗓音,一字一句,緩聲冰冷地問出了這句話。
許歡瑤一噎:“”
“不想殺她,拽著她的那個人會隨身帶刀?”
“”
“許歡瑤,你聽著,”殷千城聲音更壓低了些,怕吵醒她,卻一字一頓說得清清楚楚,緩聲道,“我一丁點兒都不想跟你爭論那天的事,因為那天的事,永遠都不會再發生了,誰都不要想再傷害她。你可以勸說我跟爺爺的關係緩和,我當你是好心,可那天的事,咱們沒有半點商量。”
那嗓音沉得可怕,活像是從地獄裏發出的,許歡瑤握著電話的手都有些抖,眼眶都氣得濕潤了。
這個點簡直就是他的死穴,碰不得,提不得。
他就像一個被刺痛過最弱那一點的野獸,容不得人再看一眼他的傷口,更不要提討論了,沒的討論!!
他認定了那些人要傷害她,殺她或者對她做出半點不好的事都沒什麼區別!
許歡瑤咬唇跺腳,快哭了,急得對著許默言求助。
許默言沉默了一會,沒有辦法,伸出了手。
許歡瑤眼睛一亮,有救一般將手機遞給了他,讓他親自跟殷千城說。
“千城。”
許默言理智淡然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殷千城已經有些累了,不想再說那麼多,再說打了那麼久的電話,他怕會吵醒她了。
“嗯。”他淡淡沒有耐心地應了一聲。
許默言半晌才道:“我一開始不理解老爺子到底為什麼要對她下死手,我指的不是那天海島上的事,我是說他一定要你們分開。一開始我不懂為什麼,現在我懂了,我站老爺子那邊。”
嗬。
瘋了。
這世界都瘋了。
殷千城冷笑一下,手插在口袋裏,凝視著窗外的夜色,愈發覺得怎麼自己周圍的人都這麼是非不分了。
“原來你也這樣。”他冷聲說道。
“我不是勸你自私,”許默言開口說道,“而是當年的事,既不是你的錯,也不是江慕水的錯,可你們在一起,最後會傷害到你們兩個人,然後殷家陪著你一起毀掉。你們之間不隻是這一件事,還有當年圍繞著莫倚瀾的好多事,你就能真的不恨她嗎?”
“千城,”許默言說出這句話也覺得可惜,可惜到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腦海中浮現出前些天在醫院時看到他們相擁的那一幕,嘶啞道,“唯一的出路就是你放過仇恨,也放過她。她恨一陣子,然後後半生就慢慢好了。”
後半生。
嗬嗬。
他們好像都是在為他殷千城的後半生考慮,為大局考慮。
可他們的感情就活該沒有未來,是嗎?
他的手大力攥著手機,半晌後才嘶啞道:“很晚了我先掛了,我有我自己要做的事,我正在做的路上。”
許默言在他掛斷電話前問道:“是那個政府競標的事嗎?”
他猛地一頓:“”
許默言從鼻息中歎口氣,輕聲道:“我知道這個競標項目很大,如果你成功了,你在殷氏的地位可能大不相同,你甚至都可以用威脅的辦法讓你所有的親屬都被迫離開,你可以眾叛親離,可以魚死網破,但你最後保證不了,她最後還會愛你。”
“她要怎麼繼續愛你呢?”
許默言沒有再拿利益分析什麼的話給他聽,隻是淡淡問了這樣無奈的一句。
果然。
電話那端再沒有任何聲音了。
整個夜色都寂靜下來,靜的讓人發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