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敬賢不愧是富有實戰經驗的老江湖,他一見自己的右邊方向射來了密密麻麻的“箭雨”,也不慌張。直接將站在自己右斜前方的一個偽軍拉到自己身邊充當人盾。那偽軍立即變成了刺蝟。同時,除了汪敬賢以外,站在院子中間的偽軍,隨著這一陣迅疾射到的“箭雨”又倒下了五六個。
此時,院子裏剩下的偽軍一陣大亂,除了汪敬賢以外,紛紛把槍丟下,雙手抱頭趴在了地上。
黑影一見偷襲成功,趁著亂勁,朝著後堂正廳疾跑了過來。邊跑邊喊:“大師父,我回來了。”
本來打算自行了斷的風震一聽這話,頓時心涼了。
這個黑影正是去而複返的大壯。
原來,大壯和汪美珠雖然被風震逼著逃出了梁天機家的大院。但是,他卻無法就這樣心安理得地逃命。因為大壯清楚地知道梁天機對風震的感情。雖然,是梁天機父子救了風震,但因為梁天機的父親梁繼業很早就去世了。因此,梁天機是跟著風震成長起來的。是風震教會梁天機生活的經驗、是風震教會梁天機識文斷字,還是風震傳授給梁天機天下最頂尖的武功絕學。所以,風震在梁天機的心目中,實際承載著兩種形象,一是師父的形象,另一個就是梁天機的父親梁繼業的形象。
在梁天機離開家之前,他曾經反複叮囑大壯要守護好風震。雖然,大壯此刻逃出來是被風震以死相逼給逼出來的。但大壯還活著,而風震卻深陷敵陣中死去?大壯覺得,無論如何都無法向自己敬重有加的大哥梁天機交代。
可以說,梁天機有多麼地敬重風震,他大壯就有多麼地敬重梁天機。而且,大壯也是風震一手帶大的,風震也如同他的親爹一樣。
所以,大壯心一橫,對著汪美珠說道:“美珠小姐,你趕快走吧!我要回去陪大師父,就算死了,我也不後悔。”
汪美珠兩眼淚汪汪地看著大壯,感動的已經無法說話。自從她加入到風震、梁天機、順子和大壯這四個純男人組成的特殊之家,她時刻都在被這四個男人之間的情同父子、情同手足的情義所感動。
現在,大壯竟然義無反顧地要回去陪同風震,她還能說些什麼呢?
“大壯,你為何要跑回來?”風震本來已經坦然的心,又立刻揪了起來。
“大師父,我決計不再離開你,你若再逼我走,我便先死在你的麵前。”大壯此刻也犯起了“渾”。
“好吧,你快上來背我,我們一起衝出去。”為了大壯,風震隻好重振求生的氣勢。
這時,院子裏剛才還鬼哭狼嚎、四下奔逃的偽軍,在汪敬賢的嗬斥、打罵下,又重新組織了起來。他們紛紛從地上端起了槍,向著風震和大壯所在的後堂屋頂左右包抄了上來。圍牆上,又有增援的偽軍不斷地爬了進來。
“大壯,給我用炸藥狠狠地招呼這幫黃皮狗。”風震為了防範屍蠱教的人,早已在屋頂的四周提前布滿了自製的炸藥包。現在,終於派上用場了。
“得勒。”大壯立刻在屋頂四周跑動了起來,一邊操著火把,一邊點燃手中的炸藥包向下麵圍上來的偽軍堆裏扔過去。
爆炸聲立時此起彼伏,院子裏也隨即硝煙彌漫,偽軍們也再一次紛紛倒地。
又堅持了一會兒,炸藥包逐漸用完,風震便吩咐大壯道:“大壯,你先上牆等我,等我飛過來時,還是騎在你的脖子上。”
“好的,大師父,我立刻過去。”大壯得令,先是左右掃視了一下兩邊的院牆,當他發現西邊院牆外的偽軍較少時,便從後堂房頂上直接跳了過去,甫一站定,他立刻高聲喊到:“大師父,我已經準備好,你可以過來了。”
風震緊跟著,雙手扶拐,重新站了起來。然後,他迅疾地向大壯跑過去。
但此刻,不管院子裏再亂,汪敬賢卻始終目不轉睛地、死死地盯著風震的一舉一動。這一次,他不能再讓風震跑掉了。
當他看到風震即將要跳到大壯的肩上時,他便果斷地舉起了右手,向早已占領另一處製高點的重機槍手發出了訊號,“給我打那個大個子。”
就這樣,一串長長的點射過去,大壯立刻渾身劇烈地抖動,身上的鮮血箭一般地射向四麵八方的空中。望著已經跳過來的風震,大壯咧著大嘴笑了一下,便即頭一歪,重重地從圍牆上掉了下來。
“大壯!”風震悲痛地大叫了起來,他想趕緊去扶大壯,可是大壯已經先於他而掉下了圍牆。
一見到風震也跟著從圍牆上跌下來,汪敬賢立即高聲招呼道“來人呀,把他給我死死壓住,用布條塞進他的嘴。”
汪敬賢怕風震咬舌自盡。
汪美珠這時也從院子外麵跑了進來,她沒有去看風震的情況,而是直接從地上扶起大壯的上半身。她一邊用力地搖著大壯漸漸僵硬的身體,一邊悲痛地哭喊道:“大壯,你醒醒,醒醒,快醒醒呀。”
大壯就此離世。他用生命踐行了對大哥梁天機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