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鑼的人則由坐莊的道師先生們敲鑼打鼓的迎接,也會到堂屋中敲一會,才會停下來。
其中有一幫特殊的道師先生,還是秋荻的一個師叔和另一幫師兄弟們,和坐莊的道師先生都是老相識,平時,兩幫人有時也會合作做法事的。
迎接禮節過後,他們就彙聚到了一起,商量著要給秋荻做七天法事,想要以最隆重的方式,送秋荻最後一程。
前來悼念的親朋好友,基本都在談論和回憶秋荻生前的那些令人記憶深刻的一件件往事,都為秋荻的離去惋惜不已。
每當看到秋子寒和小夥伴們跑上跑下的瘦小身影,又會忍不住的深深歎息,心生憐惜。
悲傷過度的許采薇,這兩天都吃不下飯,身體很是虛弱,一臉憔悴的躺在床上,再無力來操心喪事的事情了。
她的妹妹許采墨看著姐姐紅腫的雙眼,聽到她哭啞了的嗓音,心疼不已,寸步不離的陪在她的身邊,不斷地勸慰著姐姐。
說是要勸慰,自己也哭得滿眼通紅,想到這個每次見麵都會和她鬥嘴和開玩笑的姐夫,就這樣走了,她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那個樂觀而又睿智的姐夫,真的就這樣走了嗎?
想到姐姐以後要一個人撐起這個家,她瘦弱的肩膀,怎麼能挑得起這麼沉重的膽子啊!
許采墨拉起許采薇的手說道:
“姐,以後我會常常來陪你的,好在子鴻兄妹幾個也都長大,他們也能為你分擔一些事情了。”
許采薇慘然的苦笑道:
“這個死酒鬼,走了也好,身體好的時候,也是長期不在家的,每年的糧食,大多都用來給他釀酒了。”
看著流著淚還強笑著的姐姐,那表情比哭還令人心疼,嘴上說著埋怨的話,臉上卻滿是悲戚之色,許采墨忍不住的又陪著姐姐流淚了。
“姐,你還是吃點東西吧,你要是也病倒了,幾個孩子可怎麼辦呀?”許采墨說著,就倒了一碗溫開水,遞給姐姐,而後又到櫃子上拿起幾塊餅幹,也遞到了許采薇手上。
一句話讓許采薇似乎猛然驚醒,是啊,幾個孩子還需要自己照顧啊,自己怎麼能病倒呢?逝者已矣,活著的人總要堅強起來才行呀!
想到這兒,許采薇一口溫開水一口餅幹,慢慢的強迫著自己一點點的下咽。
突然,堂屋傳來一陣鞭炮聲,接著又響起了敲鑼打鼓的聲音,以及道師先生大聲的念唱聲。
隨著鐵炮“嘭……”的一聲巨響,長號聲和嗩呐聲也響了起來。
緊接著,一群晚輩女子又開始了大聲的哭喪,聲聲悲切的呼喚聲,聽的旁人也忍不住的心酸淚流。
在這悲天動地的混合聲中,超度的法事又開始了。
秋子鴻邁著輕柔的腳步,來到媽媽的房間,先和小姨打了一聲招呼,才輕聲說道:
“媽,你身體怎麼樣?要不就讓李叔給你開一副藥吧,我看你的身體不太好!”
許采薇看著也瘦了一圈的大兒子,忍不住一陣心疼,虛弱的啞聲說道:
“媽沒事,休息一會就好了,子鴻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說呀?”
秋子鴻緩聲回答道:
“嗯,是這樣的,幾個道師先生說要給爸爸做七天法事,三個叔叔看到今天收的禮金和祭品也不少,光是大的兩樣,豬就收了五頭,大米也收了九擔,加上家裏的積蓄,也足夠可以支撐做七天法事的,就讓我過來問問你的意見。”
許采薇沉吟了一陣,默算了一下開支,覺得也夠了,再說這也是秋荻幾個好朋友的一番心意,也就點頭同意了。
得到許采薇的同意,秋子鴻才走出去給三個叔叔回複。
看著隻比己小幾歲的秋子鴻走出去後,許采墨開口說道:
“姐,我看子鴻現在成熟穩重多了,小時候那麼頑皮,在外婆家讀書老想著跑回家,那時,我經常天黑了還到處找他呢!”
姐妹倆順著許采墨的回憶,就很自然的轉移了話題。
吃過晚飯後,客人基本上都到齊了,就先進行了家祭,在道師先生們的主持下,給至親的侄子輩們都隆重的帶上孝布。
家祭完畢後,許采墨就哄著秋子寒去睡覺了。
看著熱鬧的院子,到處都站滿了人,每隔一會,還會敲鑼打鼓、吹嗩呐、放鞭炮,秋子寒精神很好,根本不想去睡覺,但小姨叫他去陪陪媽媽,他又不能拒絕,隻好很不情願的和小姨走進了屋裏。
看著憔悴的媽媽,秋子寒不再說話,乖乖的躺到了媽媽的懷裏,隻是外麵的嘈鬧聲讓他久久難以入睡,心裏老惦記著想去看,翻來覆去的就是睡不著。
許采薇明白小兒子的心思,知道他還不理解生離死別的痛,不禁輕輕的歎息了一聲。
不過轉而又想,不懂也好,暫時可以不用那麼傷心。
過了好半天,秋子寒才緩緩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