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著玩的。”允喚林幹巴巴地打斷道。

楊堪沒忍住噗嗤笑了出來,喚林噎人的功夫也漸長。

“我倆對房價沒研究,瞎貓碰上死耗子而已。”楊堪好心解釋道,“有房子覺得踏實才買的,買了郊區覺得市中心該買一套,我買一套,再給喚林買一套。”楊堪壞透了,順著喚林的話道,“買著玩。”

這還不如不解釋,聽得黃允臉上一陣青一陣紅的,除了跟著應和地笑,講不出話來了。

“行了,少說幾句,好不容易回來一趟,說著沒完了。”楊堪媽打著圓場,又多問幾句喚林媽媽的事情,“這麼說你媽媽現在在做出口啊?”

“嗯,誰都想進到國外市場嘛。”喚林回答道。

隨後,黃允沒有自討沒趣再開腔,吃完飯沒多久便和他媽灰溜溜地走了。

關上門後,兩個小丫頭對視一眼,幸災樂禍起來。

“剛剛表哥那臉色,笑死我了。”楊慧告狀,“哥你不知道,表哥可煩人了,前幾年你們沒回來,每次過年團年都聽他一個人吹牛,他在義烏那點生意經,我們都聽膩了。”

“黃允是煩了點。”楊堪媽附和道,“特別是在義烏賺了點,回來就裝大款,他媽也老愛帶著他顯擺,太煩人了。”

一說起黃允,像是打開了話匣子,連楊芳也忍不住道,“聽說他家要在縣裏開個酒樓了,走了好些親戚,說他家的酒樓肯定是最大的。”

你一言我一語,嘰嘰喳喳的,隻有楊堪爸爸出來當和事佬,“別背後說人閑話啊,都是親戚。”有了前一次的教訓,家裏確實在錢這方麵提防著黃允,“隻是後來再叫開酒樓炒房的,都沒敢答應。”

楊堪樂了,“幸好你們沒答應。”黃允多少有點本事,膽子也大,可不夠踏實,楊堪又道,“他家開酒樓,我們家也開唄。”

“我們家也開酒樓,不是跟他們對著幹嘛?”楊堪媽是有些心動的,自打麻將館關張後,她這幾年都快閑出毛病來。

“不開酒樓,現在縣裏什麼都缺,開就開個全麵的。”

幾人麵麵相覷,喚林喃喃道,“百貨大樓那種啊?”

“嗯,腦子反應越來越快了。”楊堪抬了抬眉峰,手上不由自主去掐喚林的臉頰,當著長輩小輩的麵,喚林瞪了楊堪一眼。

楊堪尷尬地咳嗽了一聲,繼續道,“你看自選超市,服裝,五金,家電齊全。”

可這種規模的商場,隻有在大城市才有,這種小縣城怕是養不起,楊堪爸爸問道,“開得起來嗎?我們這兒地方這麼小。”

“我們縣好歹也百來萬人口,常住人口也有七十多萬呢,過幾年高速公路全通,有什麼開不起來的,晚了就做在別人後麵了。”楊堪一琢磨,“開就開在縣中心,廣場附近,客流量大。”

家裏人還是有些怕,楊堪媽質疑道,“能不能行啊,廣場下麵租金都不便宜。”

“也不是不行。”被楊堪一提醒,喚林也覺得百貨大樓並不離譜,“縣裏就還真差這麼個百貨商場,市場需求有的,總得有人起頭,站穩腳了,就是誰起頭誰先賺這個錢。”

楊堪媽蠢蠢欲動,“那…”她推了推楊堪爸爸的胳膊,“你說呢?”

“聽你兒子吧。”

楊堪拳頭輕叩在桌上,“過幾天去看看地方。”

天冷了也黑得早,兩人顛簸一路,家裏人也沒拉著他們晚上多聊,房間隻準備了一間,放到以前沒什麼,現在就有些曖昧。

進房間前喚林還有些難以置信,關上房門那刻,肩膀才鬆懈下來,低聲道,“我以為…胡阿姨他們會準備兩間房間。”

“我倆以前也睡一起啊。”楊堪明知允喚林什麼意思,還揣著明白裝糊塗。

允喚林聽這話煩得不行,可沒力氣和楊堪迂回,“你說…叔叔阿姨他們…就這樣了…”

“這樣是哪樣?”楊堪半摟著喚林往床上拖,“不這樣,他們會叫我們回來嗎?你別自己瞎想些沒用的,有什麼事明天說,我累死了。”

允喚林背脊發燙,楊堪跟個火爐似的,“你睡得著嗎?我睡不著。”

“第一次回家你興奮?”楊堪抱住人裹緊了被子,敷衍道,“我現在馬上就能睡著你信不信?”

允喚林擔心楊堪是真累,沒再多話,不久就聽到楊堪沉重的呼吸聲,就著聲音不疾不徐,允喚林聽了好幾年了,夜裏就像是催眠曲,他能睡得很安穩。

直到懷裏的人軟成一攤,睡死過去,楊堪徒然睜開眼睛,他當然睡不著,恐怕不止他和允喚林睡不著,就連他爸媽都沒睡。

楊堪輕手輕腳地將喚林鬆開,蓋好被子穿上衣服往門外走,客廳的小燈還亮著,電烤爐成了最亮的光源,照得乳白的牆壁一片暖黃。

“爸媽,還不睡啊?”楊堪往攏緊衣服往沙發上一坐,“這都烤電爐了,煤炭爐子還有人用嗎?”

電視機裏播放著新上映的電影,聲音開得極小,隻有畫麵在滾動。

楊堪媽答道,“挨家挨戶的,家裏都幹淨的要命,誰還用煤炭啊,怕把牆壁給熏黃了。”

“也是。”楊堪朝電爐伸出手,“深圳根本用不到這東西。”

戒指冰冷的金屬光芒在電爐下居然透著一絲暖意,那樣的溫度,怎麼叫人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