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去請什麼安?
溫月樓一頭霧水,但於喬卻是聽明白了,她輕輕給溫月樓遞了個眼色,溫月樓終歸是個男子,不懂後宮的爭鬥,就算再聰明,此刻也不明白,不過是看到於喬的眼神,知道了她的意思,回答道:“是,微臣告退。”
兩人前後退出去,清荷才道:“娘娘覺得,這個溫太醫真的聽明白娘娘意思了嗎?”
“他沒懂,他身邊那個也懂了。”
離妃撚了顆葡萄吃。
這個天葡萄很稀罕,整個皇宮裏也就離妃這兒有,也不多,是之前吐蕃進貢,皇上特意命人送到離妃宮裏的,連皇上自個兒都沒舍得留一顆。
也就是借著想吃葡萄的理由,皇上才會隔三差五的來,要見離妃娘娘,不過多半時間都會被拒之門外。
皇上也不生氣,反倒是越挫越勇,加上之前胡貴人那件事,讓他更為愧疚,之後是再也沒有在別的妃子寢宮留宿了。
就是不知道現在胡貴人懷孕,這樣的局麵會不會被打破。
“娘娘是說,他身邊那個學徒……”清荷疑惑道,“我瞧著就是個不起眼的人啊!”
“那隻是你瞧著罷了,她分明就是用了易容術的。”
離妃淡淡道:“我雖不知那人真實身份,但多半也能猜著幾分,不過……”她想到記憶中那張熟悉的臉。
她以前怎麼就沒覺得她們很像呢?
“清荷,你去把鬼墨找來,讓他去西嶽調查一個人,看看她還有無子嗣在世……”
於喬出門,忽的感覺到一陣涼意,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引得溫月樓看了她好幾眼:“怎麼了?”
“沒什麼,去皇後那兒吧。”於喬硬是壓住心底的不安。
該不會是方長卿出了什麼事吧?
她心裏惦念著,想趕緊去看看。
溫月樓皺了皺眉:“你剛才沒讓我問,去皇後那兒請什麼安?”
“當然不是去請安的,是去告訴皇後娘娘,胡貴人懷孕的事。”看溫月樓不解,於喬解釋道,“這胡貴人懷孕,最先威脅到的是誰?”
溫月樓思考了一下:“容玥。”
因為皇宮幾個皇子之中,就容玥和容源最有可能繼承皇位,可容玥占了個長子的位置,加上現在養在皇後膝下,算是當皇帝的不二人選。
不過現在容玥被關在宗人府,朝中對於容源當太子的呼聲是越來越高,若是胡貴人能常見到皇上,吹個耳旁風,加上還懷著龍子,皇上說不準就會變了心意,真讓容源當太子了。
以胡貴人容不得人的脾性,若是將來容源真繼承大統,哪裏還有皇後的位置。
所以最不想要胡貴人懷孕的人,第一當屬皇後無疑。
溫月樓這才反應過來:“所以離妃是要我把這件事透露給皇後,借皇後的手除了胡貴人肚子裏的孩子?”
於喬點點頭。
溫月樓驀的站定,表情說不出的陰鬱:“我不去了。”
“怎麼了?”於喬不解道。
溫月樓抬起頭,定定的看著她:“這可是一條人命!你是大夫,難不成就眼睜睜的看著皇後害胡貴人肚子裏的孩子?”
於喬一愣,進而玩味的看著他:“可若是這孩子生下來,會懷了我們的大事的。”
“這孩子生下來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我不管,但是借由我的手,導致一條生命的消失,我做不到!”溫月樓硬邦邦的說,眸中飛速劃過一抹痛楚。
於喬一挑眉。
這代和現代不一樣,不除掉威脅她的人,那個人就會殺了自己。
在這裏她都看慣了不把人命當命的態度,可溫月樓顯然不這麼想,而且執拗的有些過頭,就是站在原地不動彈。
這讓於喬很是欣賞。
之前他不是大隋人這一點,讓於喬也擔心過他會不會做出什麼傷害人的事情來,不過現在看來是她多慮了。
這人起碼心是不壞的。
於喬敏銳感覺到他似乎是經曆過什麼才會這樣,這才把自己的想法說出口:“我們先去把這事告訴皇後,皇後身邊有我的人,我注意一下她的動靜,若是要對孩子出手,我們再想辦法救下來。”
溫月樓看於喬表情不像是說謊,才勉為其難的同意。
兩人到了皇後那兒,美其名曰是離妃和胡貴人都生了病,也給皇後娘娘來看看,一邊狀似不經意的透露了胡貴人有孕這件事。
皇後自然也有自己的眼線,卻沒聽說這件事,不得不驚歎於胡貴人竟是能將這秘密保守的這麼好,同時近乎咬碎一口銀牙,在於喬他們離開的時候,明顯看見了她眸中的殺意。
兩人一出來,走了幾步,就看見了已經準備妥當準備去打獵的喬大人。
喬大人是個文官,不懂武功,不過騎射勉強還算可以,最重要的是可以陪著皇上,能不能獵到倒是次要的。
方長卿就跟在喬大人身側,趁著旁人沒注意,抬眼和她對上了視線,卻見於喬衝著他眨了眨眼睛,似是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