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著杯盞的手,再次不自覺的加大了力道。
五個指節處,早已經用力到慘白。
到底要不要在這個時候放棄?
說實話,他並無心皇位,但現在朝局動蕩,邊境戰亂不休,內憂外患之下,他若是把皇位都拱手讓給這些皇子,最終受傷害的,隻能是天下的黎民。
可現在,阿喬在他們手上……
“看來三哥這是舍不得放棄京城之中富裕的生活呀。如此,那就隻能怪三嫂時運不濟了。”
容源長歎一口氣。
正要暗罵容祁出的餿主意,沒想到,空氣中竟是傳來他鏗鏘有力的聲音。
“好!六弟的要求我答應。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放了內子?”
“這個嘛,隻要三哥前腳離開京城,後腳我就讓人恭恭敬敬的送三嫂回家。並且……”
容源故意拖長了話音,然後不緊不慢的道:“同時,還想跟三哥要兩個人。”
“好!”
這次他竟是連人的姓名都沒有聽完,就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
容源暗地裏吃了一驚。
但很快就恢複了平靜:“如此,那就希望三哥能盡快跟父皇請纓了。畢竟,三嫂的身體,怕是也在地牢裏呆不了多久了。”
“好。”
方長卿咬牙切齒:“不過,別讓我知道你對阿喬動了什麼手腳,否則,就算你榮登皇位,我也要殺你個血流成河!”
一字一句落地有力,容源心髒一緊,很快就恢複如初。
“這是自然。還請三哥放心。”
方長卿從賢王府出來,家都沒回,直接去了皇宮。
當麵向皇上提出去邊關平複戰亂的要求,皇上本不欲答應,畢竟這幾個皇子中,也就老三膽略不凡,雖然相處時間最短,卻也是最深的他心的一個孩子。
剛開始無論如何皇上都不願意答應,幾番挽留,發現這個孩子撅起來,真是跟他有的一拚。
不得已歎了口氣道:“既然你心意已決,朕也就不再堅持了。本想讓你留在京城好好施展一下手腳,可惜,你誌不在此,那為父便成全你吧。”
隨即,擬了聖旨交給身邊的公公。
領了聖旨,方長卿沒有急著回家,反而去了離妃的宮殿之中。
哪隻,他想要請求離妃照顧阿喬的話還沒有開口,就被離妃一頓批評。
都說後宮的消息最靈通,方長卿自始至終都沒有懷疑過,尤其是離妃如今在皇宮之中的勢力,得到了他請纓去邊幹平複戰亂的消息也不足為奇。
方長卿也不解釋,隻等離妃訓得累了,才笑著遞上去一盞茶,然後將皇上親下的聖旨擺在了離妃的麵前。
“如今事情已經板上釘釘,沒有辦法更改了。我此次前去,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您和阿喬了。所以,還請你們日後相互扶幫一些,這樣,她的日子也就不會太過痛苦煎熬了。”
“整日裏想這個,想那個,還不如多想想你自己!”
離妃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就算聖旨下了又如何,你若不想去,我現在就可以去求皇上收回這聖旨。”
“不必了,這也是我的意思。”
方長卿好說歹說,才說通離妃。
從皇宮之中出來,他沒有坐轎,反而徒步走了回去。
這一路上,他想了很多,曾經和於喬之間的甜蜜幸福,以及前段時間的激烈爭吵,心裏像是壓著一塊重石一般,幾乎上不來氣。
簡單收拾了一番,第二天他就領兵離開了京城。
臨行前,還特意讓暗一把月生和謹言送到了賢王府上。
於喬見到月生和謹言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謹言渾身疲倦的出現在她麵前,看見她,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噗通”一聲就跪在了於喬的麵前:“夫人,是奴婢對不住您!給您添麻煩了,才讓您收到這樣的苦,求您責罰奴婢吧!”
於喬正想要把她扶起來,空氣裏忽然傳來鐵欄“呼呼啦啦”的脆響,伴隨著沉重的腳步聲,一點一點的傳入於喬的耳朵之中。
她不僅好奇的循聲望去,這一看不要緊,於喬整個人如墜冰窟!
隻見一個人雙手雙腳皆被拇指粗的鐵鏈束縛著,沉重的金屬隨著他的腳步,拖著地麵發出低沉的轟鳴聲,卻絲毫不影響來人平穩的步伐。
最讓於喬氣憤的,則是來人的兩個肩胛處,被同樣粗細的鐵鏈穿透,血漬侵染了周邊的衣物,緊緊的沾附在他的皮膚上、鐵鏈上,隨著他的步伐,一下一下的晃動著。
而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