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簡將沈忱晾在客廳後他也沒有急著離開,在微信跟傅淩南確定她處理完工作室事務之後還會回來這裏,他索性坐去了那張一看便造價不菲的真皮沙發上,信手拿起傅知簡剛剛讀過的那份報紙看了起來。

因為這份小小的冷遇便招呼也不打就離開的話,怎麼看看怎麼像落荒而逃,而初次見麵給對方留下的印象往往至關重要,哪怕傅淩南已經言明結婚後會並不會跟父母同住,但無論是從今後的工作或是生活角度來看,他們二人的評價於沈忱而言還是有那麼些重要性的。

全然滿意他不敢要求,但至少要把好感度刷到看得過眼才行。

嗯,沒想到傅老先生看上去嚴嚴肅肅的,私底下看的報紙居然是娛樂八卦類的呢。a歌手又出了新曲,粉絲一天之內刷了一百萬的轉發量,b小花和c影帝深夜酒店幽會被狗仔隊拍了個正著,兩人目前沒有關於這件事的任何回應。新晉演員d參演了一部眾星雲集的古偶劇,眾人紛紛預測他絕對會因這部劇一炮而紅

沈忱正看的不亦樂乎,不知何時一位五十左右的中年婦女端著個杯子站在了他的身邊,原本她是想等對方注意到自己後再進行下一步動作,誰知沈忱沉迷於種種八卦新聞,根本沒發覺身邊什麼時候多了個人,那名婦女在他身旁踱步了半晌,最終還是不尷不尬的輕輕咳嗽了兩聲,以提醒沈忱自己的存在。

沈忱陡然聽見了一陣輕咳聲,這才從報紙裏回過神,抬頭打量起眼前驀然多出的一個人來。

對方衣著打扮倒都算正常,隻是腰間圍著的一條老舊泛黃的圍裙讓沈忱一眼便看出了她的身份。

約莫是家裏某個工作年限挺久的傭人吧。

“您好。”雖不清楚對方的來意,他還是禮貌的同對方打了聲招呼。“請問有什麼事嗎?”

“哦,是這樣,我看客人您在這邊坐了這麼久都沒喝過什麼東西,想必一定口渴了吧,我特意給您衝了杯咖啡。”她這樣說著,順勢將手中端著的陶瓷杯子遞去了沈忱的方向。

但沈忱見她說話時雖語氣平和,目光流轉之間卻時不時透出些高高在上的倨傲和鄙夷,便知道這杯咖啡或許沒那麼容易喝到了。

果不其然,在沈忱將將伸出手準備去接那杯咖啡時,對方突然一個手抖,那杯猶帶溫度的熱咖啡便盡數潑灑在了他的西裝上,杯子也在地上摔了個稀碎。

事發十分突然,哪怕沈忱以最快的速度起身,隨後扯過桌上的紙巾擦拭胸前那一大片咖啡汙漬,可那深色的液體還是無法遏製的在衣服上漫延開來,留下一大片十分顯眼的痕跡。

“呀1中年婦人狀似吃驚的捂著嘴倒吸了口氣。“實在不好意思,我剛剛手有些抖,一下子沒把杯子端穩,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明白這件衣服已經徹底搶救無效後沈忱便停下了擦拭的動作,這會聽了對方的一番話後什麼也沒說,隻目光沉沉的盯著她。

乍然與這樣的目光對視,中年婦人心裏莫名就有點打鼓,好像自己所做的一切在對方眼中都無所遁形了似的,但她身負任務,必然不能辜負主人的期待,最終隻能穩了穩心神,強顏歡笑道。“您穿著這樣一身衣服也不合適,不如您先回去,換一身幹淨的行頭,等改天有空了再來見我們老爺夫人怎麼樣?”

她說完這番話後沈忱沉默了片刻,就在她幾乎以為對方要妥協的時候,那個長相過分溫和俊秀的年輕人卻低低哼笑了聲。

“這就是你們家的待客之道?”

青年一字一句問出這句話,聲音不大,聽在中年婦女耳中卻充斥著極度的諷刺意味。

好像他對眼前所見的富麗堂皇的一切都全然不看在眼裏似的。

“你這人怎麼說話的?”她瞬間被對方的態度弄得有些惱火,自己家的門檻多少人擠破了頭都踏不進來,這毛頭小子不知憑借什麼手段攀上了高枝,這才有機會坐在這裏讓自己端茶倒水,他有什麼可目空一切的?

“你恐怕還不不知道我的身份吧?我姓王,跟著老爺快三十年了,家裏少爺小姐都是我一手帶大的,他們見了我都得叫我一句王媽,充其量隻是小姐帶回家的外人,能不能進這個家門老爺還沒首肯呢,輪得到你對我們家說三道四?”

沈忱性子溫和,向來不願主動招惹事端,但這卻並不代表他消極怕事,反而他心思玲瓏,對所有事務都能在第一時間將利弊分析得通透,如無必要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凡涉及到原則問題,他整個人便會尖銳得像一把所向披靡的利劍,絕不留給對方任何回寰的餘地。

倘若現在在這裏被一個下人刁難了去,他以後在傅家便不會有任何的立足之地,隻能做個任人欺淩的對象。

“原來您姓王啊,看您這麼大的架勢,我還以為您也姓傅,是這個家的主人之一呢。”沈忱麵上笑容不改,說出的話卻讓王媽氣得差點跳腳。“那您這指點江山的毛病可得改改了,否則讓不知情的人看了,還以為您才是真正的一家之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