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小子怎麼說話的?”王媽被這一通諷刺激得麵色通紅,叉著腰火冒三丈衝著沈忱叫罵起來。“你算個什麼東西?就是個難登大雅之堂的戲子,長得男不男女不女的,說不定早就被公司老總潛規則八百遍了,厚著臉皮攀上我家小姐真以為就能一步登天了?誰給你的臉在我這裏裝模作樣的,我呸,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1

“我的身份?那我倒真要好好告訴你我的身份了。”哪怕被對方潑婦罵街式的迎頭痛罵也沒讓沈忱的臉色改變半分,反倒是眸子裏不屑和嘲諷越發明顯了起來。

“我是被你家小姐光明正大領進傅家的未婚夫,是被她認可,和她關係平等未來,以及要跟她共度一生的人,隻要你家小姐一天沒有宣布和我關係結束,我便一天是她的家人,也傅家的一份子。倒是你,南南叫你一聲王媽是對你的敬重,而不是讓你去自抬身價肆意妄為的資本。直白來說就是我是主人,你是仆人,什麼時候輪到你在我麵前擺譜,指責我的身份了呢?”

“這”一番話反駁的王媽啞口無言,她平日裏自恃資曆,家中所有傭人都對她恭恭敬敬,那些登門拜訪的人也無一不對她笑臉相迎,隻希望她能多在老爺夫人麵前美言兩句才好,時間久了她甚至都快忘了自己原本的身份不過也是一個傭人,乃至自己都飄飄然以傅家的半個主人的身份自居了起來。

如今她沉浸多年的美夢被青年快準狠的打破,兩人身份的鴻溝被這樣直白的擺在台麵上對比,一時之間她之前準備好的那些說辭竟完全派不上用場了。

對啊,隻要小姐不離開他,他的身份便永遠淩駕於自己之上,哪怕自己再瞧不起他,這點也永遠無法改變。

“我我不是聽你在說我傅老爺家的不是,一時忍不住才多了句嘴嘛。”她嘟囔著,倒也沒有了一開始那麼囂張的氣焰。“你又抬出身份來壓我做什麼?指不定是小姐被你下了什麼降頭,一時鬼迷心竅才看上你了呢,能跟我家小姐好多久都說不準,倒是先在我這擺起譜來了,什麼人呀這是。”

以沈忱待人接物的經驗來看,這類仗勢欺人的人最好擺平不過,說她有壞心思麼,也不是,隻是看不上你而已,說她沒什麼問題吧,卻能被她的一張嘴氣死,往往這時你便需要擺出一副比她更理直氣壯的態度來,氣定神閑找她的邏輯漏洞跟她講兩句道理,對方氣勢上首先輸了一頭,之後便再不能有什麼還擊之力了。

沈忱浸淫娛樂圈多年,以往這種心理戰術用來對付的多是排的上名號的人,現下卻用來恐嚇一個沒什麼見識的中年傭人,他自己在心裏都不免覺得好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我說的有什麼不對嗎傅伯父是長輩,我不會在背後道他的是非,倒是你們,眼看著客人在客廳坐了半晌都卻不知道主動招呼問候,此為失禮,弄髒了我的衣服卻全無處置方法,甚至想著讓我穿上這麼一身肮髒的衣服出門,此為失職,一言不合便對客人大呼小叫,出言不遜,此為失禮。我原本以為你們這樣的大戶人家裏的人相比都是知書達理的,可看了您才知到原來並非如此,不過哪怕是我這樣的普通人家,在待客時也曉得對客人應當以禮相待,在你們這裏卻大不相同,也許我該找南南問問偌大的傅家到底為什麼會養成這樣的風氣了。”

沈忱作勢拿出手機要撥通傅淩南的電話,王媽果然急了,再顧不上擺譜,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按住了他撥出號碼的手。

“唉,好說好說,王媽剛才也是氣糊塗了不是?”她滿臉堆笑,再不複初時的趾高氣揚。“我這人就這個毛病,說話沒輕沒重的,你就當聽個響兒樂嗬樂嗬,犯不著動真格埃”

“是嗎。”沈忱不動神色將被她握住的手抽出,臉上又恢複了一派溫和的表情。“那您想讓我不計較,總得給我被弄髒的衣服想個處理辦法不是?”

“這我確實沒啥辦法埃”王媽苦著臉。“家裏不經常來客,也沒什麼備用的衣服,老爺的那是萬萬不能給你穿的,再說身形也不合適,你這一時半會的,讓我想什麼辦法啊?我要不出去隨便給你買件外套你先穿著應應急,我在家裏幫你把這身行頭幹洗了?”

沈忱想了想,也找不出其他更好的解決方法,正準備點頭,忽然聽見玄關處傳來了一陣不急不緩的掌聲。

“真是一出好戲埃”

一個年輕的男人一邊鼓著掌一邊緩步朝沈忱走了過來,言辭之間頗為戲謔。

“先前我隻知道我妹妹找了個小演員,還以為會是個唯唯諾諾的主兒,沒曾想居然是個如此牙尖嘴利的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