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宋仁宗冊封衍聖公,乃是授予孔氏嫡長子一脈,故而,受朝廷恩蔭的隻有嫡長子,其餘人等,與庶民無異,為何要受朝廷封賞?
況且,占據田地足有百萬畝,若有反心……”
潘王不準占據太多土地,不準離開藩國。
就是怕造反,衍聖公如今占據的土地,比藩王多百十倍。
藩王的封地隻占一府,甚至一州,而衍聖公的封地,占據山東一省。
孔聞韶嚇壞了,指著嚴成錦:“什麼造反……你可不要亂說!”
弘治皇帝如被人用冰水從頭澆下,醍醐灌頂,麵色徒然大變。
百官變得嚴峻無比。
藩王會造反,為何衍聖公不會?聖人子弟,也難保沒有反心。
光孔府的人丁,就足以組成一支萬人大軍,更遑論孔府金銀財寶無數。
嚴成錦從袖口中掏出第二手:“這是孔聞韶下至李府的聘禮,珍珠錦緞,古董字畫,足抵三十萬兩。
臣記得,太子大婚下給曾府聘禮,還不足十萬兩。”
孔聞韶跪伏在地上,嚇得不知所措,占據百萬畝良田,又下三十萬兩聘禮。
本來無事,可嚴成錦全扯到造反上去了。
弘治皇帝瞳孔微縮,不悅地看向李東陽:“可有此事?”
“有,臣已將聘禮悉數退回。”李東陽作揖,沒想到嚴成錦連此事,都能搬到朝堂上說,真是記仇…
“陛下……這些珍寶字畫,皆是曆代先祖所收藏,臣隻是想暫放李府,日後再想辦法取回……”孔聞韶驚得語無倫次。
他才三十不到,常在家中讀書,哪裏應對過造反的場麵。
李東陽聞言嗤之以鼻,沒到孔聞韶的想法,如此齷齪。
百官麵色各異,或許換作他們,也會這麼做。
兩萬兩銀子就能在京城買一座寬府大宅,三十萬兩,是何等龐大?
嚴成錦想不到,孔聞韶的理財竟和寧王一樣。
寧王大方散財,就是將財物暫存於百官手中,登基後再逼百官取回。
所以,收買百官極為爽快,要什麼給什麼。
熊繍無能為力地看向孔聞韶,若他不來京城,或許還不至於此。
嚴成錦的手段充足,從調查出百萬畝田地起,就處於主動之地了。
孔聞韶匍匐在地,瑟瑟發抖:“臣願割棄一半田地,歸還百姓。”
一半就是六十萬畝,諸如劉健等人,良田也僅是萬畝上下。
嚴成錦再次將手伸入懷中:“陛下,這是逮捕司在山東查出的白蓮餘孽名單。”
弘治皇帝愕然,朝廷一直在追查白蓮餘孽,竟藏身在山東?
劉健三人麵色一凝,前所未有的認真。
熊繍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嚴成錦竟能查到白蓮的蹤跡?
蕭敬自知事關重大,連忙小跑下來,接過嚴成錦的紙條。
“臣不知,白教是否與孔府有關,可自永樂起,這些白教之人就駐紮於山東,人已關在都察院大牢。”
“汙……汙蔑!”
嚴成錦乘勝追擊:“懇請陛下,歸還百姓百萬畝田地,摘去孔聞韶封號,流放海外,取締衍聖公傳嫡長子的舊製,改賢明的孔氏子弟受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