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一朝梁上客,青衫失顏色(1 / 2)

虞韻堂,分堂。

店內夥計忙前忙後,也忙著瞅上一眼傳言中天人一般的雲臨,想著定是觀音娘娘誕辰日,家裏高香燒到位了,才得幸見著了難得一見的虞韻堂當家。

送罷談事的貴客,雲臨行到櫃後,那處婧娣正在分置茶葉,他從後擁著她,蜜一般的笑道:“累嗎?”

婧娣回身,他又擁緊了些,有羞雲爬上,“收斂些,你瞧瞧,今日店內可都是女客,皆是慕你的風采來的。”

雲臨目不轉睛,“都不及你半分風情。”順了她鬢間散發,接著道:“我要離開兩日。”

他眸底流光閃動,有些莫名的意思在裏頭,婧娣垂眼一笑,“你自去吧,我在這處等你。”

聞言他眼瞼微合,“我以為你定是要隨我走的。”

“有些事並不是知曉的越多越好,”婧娣道:“再說這裏我待著歡喜,不想挪了。”

雲臨顰眉,“那他……”

婧娣搖頭,“雲臨防我之甚,調查困難重重,未拿著確切的消息,不敢冒稟。你說我如此跟他回說可好?我是真真不曉得你的背景,便不曾誆騙於他,也不會負你。”

“你啊!”雲臨展顏一笑,心下柔軟,越發抱緊了她去。

辭舊皇,換新帝,上城的天變了個徹底,但日市夜勤,民間仍是融融,工商農科雖有變動,然不離中心,稍加疏通,也運轉得甚好。

宗政赫踏上朝堂外的白玉石階,一步一步似有千斤重。

兩引長的朝堂,昏熱的日光映入,淡去些冷寂,他伏跪在地,連叩三次,呼道:“聖上!”

一塊方狀之物滾至他跟前,竟是玉璽,他倏爾抬頭,第一眼撞進的卻是七八九的身影。她手腳被麻繩縛住,嘴裏塞著塊兒棉布,支吾著向他求救。

“這皇位送你了,”水穎崢著墨炮,橫陳在椅上,摘了發上龍冠,不甚重視的一拋,三分譏笑道:“沒甚意思,還沒得本少爺之前的日子快活。”

“臣不敢!”宗政赫惶恐,不知他玩的又是何種伎倆。

水穎崢哪兒會由得他選擇,懶懶抽出長劍架在七八九脖頸之上,“尋你來卻不是商量。你頭顱一點,江山美人盡收囊中,如此幸事,旁人可是求幾輩子都求不來。”

劍鋒越深,七八九秀長的脖頸上鮮血流出,宗政赫心亂不已,隻以頭撞地,“臣領旨!”

水穎崢冷笑一聲,收劍入鞘,懶道:“聽聞霽宣侯世子與鮮國覃司長之女即將大婚,身為一國之主,當惜才愛民,你登基第一件事,便割十二州郡贈予鮮國以作賀禮。”

“不可!”宗政赫聞言眥目,“我朝領土怎可白白贈予敵國,我乃大上朝子民,做不得如此之事!”

“是嗎?”水穎崢沉聲揪起七八九的發髻,扼住其喉嚨,“你若不願,這皇位換個人坐也未嚐不可,你覺著宗政禹如何?”

宗政赫赤目如燒,宗政禹那等性子更是個好拿捏的……因著窒息,七八九麵目脹\\紅,鼓白著眼球瀕臨氣絕,他如鯁在喉,絕望道:

“好,我答應你。”

水穎崢眉眼一抬長笑開來,其中得意,猖狂如此,宗政赫目藏惡怒,卻不敢說半語。

祭天拜祖,新帝禪位,一旬後宗政赫登基為皇,登基當日,割十二州予鮮國,百姓怨聲載道,怒斥新君荒唐,賊鼠心思,敗壞社稷。

水穎崢冷眼瞧著頗覺快意,此時有訊條傳來,覽後他眸色越沉,鬼魅一笑。

“婧娣,這般不用心,還留你作甚。”

雲棠如何也未想到,顧胥星竟會軟禁她。

大婚當前,他忙的整日不見人,便是夜裏也不常回來,她枯等了幾日,忖量著他是存心避她不成。

羿阡也很快發現她被軟禁了,那日示愛後,他本想晾她幾日,不曾想倒是自己先忍不住尋了來。

翻入她的小院兒,正見著她長籲短歎的,眉間川字極深,一副老人樣派。他笑道:“如何,可是懂了金絲雀的籠中之苦?”

一見是他,雲棠也端不得什麼禮數,翻了記白眼道:“夜闖質子府,被抓到了你有的苦頭吃。”好在大婚事忙,院裏的婢子也被抽調了去,如今這處就餘她一人。

“那也得看他們抓不抓得到。”羿阡滿不在乎,挨了她坐下,“你家情郎娶一個,霸一個,還軟禁一個,心思不小啊。”

“怎的,羨慕了?”她取笑,將凳移遠了些。

羿阡點頭,“著實羨慕了!被衾冷寒啊,這不,想來劫一個回去暖暖。”

他言語調笑,可眸子熠熠甚是真誠,她有些想不通來,這人忽然的炙熱情意,是著了什麼魔不成。

這時院外有什麼動靜,怕是有人來了,她忙推了他,“快走。”

“麻煩!凳子都未坐熱!”他甚是不舍,身形一閃,眨眼之間已不見了人去。房簷之上,他忽抽刀一割,一方衣角飄下落入她的院中,他不懷好意的一笑,“千金一寸的慕緞成衣啊,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