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娘!”衛青伊失聲叫住了丫頭,聲音裏控製不住顫抖:“你剛才說嫁衣,是誰要成親?”
幼娘也是一張冷臉,立在門邊冷冷地答道:“我家小姐要嫁給玄帝了,日子就定在三日後。”
‘叮’的一聲,黛黑的玉棋落在了玉石的棋盤上,衛青伊仍舊保持著那樣的姿勢,臉上的震驚久久未褪。
幼娘冷哼一聲,轉身跟上了寒浮笙。
“嫁衣不必去試了,左右內務府知道我的身量。”寒浮笙等她上前來,淡淡地說了一聲,便轉了道往一處涼亭歇著。
幼娘連忙跟上,不敢多說什麼,隻聽得前方一陣吵雜傳來。二人不約而同地循聲望去,隻見一個衣著淩亂的紅衣婦人從小道中奔跑過來,身後烏泱泱跟著一大群宮女太監侍衛。
婦人很快被太監按倒在草叢中,被隨後趕來的侍衛帶走。
“且慢。”寒浮笙出聲叫住了那一群侍衛,緩步行了上去,仔細端詳著那個狀若瘋癲的婦人,正是寒幸芙!
眾人見是即將成為皇後的她,連忙下跪請安,押著寒幸芙也跪了下來。
寒浮笙沒理會旁人,上前幾步,抬起了寒幸芙的臉。
此時的寒幸芙蓬頭垢麵,嬌俏的臉蛋上布滿了亂七八糟的傷口,一身豔紅的嫁衣也變得泥濘不堪,連上頭的金鳳也需要仔細辨認。
她在看到寒浮笙時,渾濁的雙眼突然綻出了冷光,幾乎是本能地朝她撲了過去。
寒浮笙往後退開一步,侍衛立即上前來,其中一人拿起刀鞘狠狠打在寒幸芙的雙腿上,將她打趴在地。
寒浮笙蹲在寒幸芙的身邊,咧唇一笑,柔聲道:“我的好妹妹!”
她曾經是以為這真的是她的好妹妹。家中為她準備的東西,毫不吝惜地送與她,但凡是她的請求,都一一滿足,哪怕是違背了她的原則,她也會設法折中成全。
可就在三個月前,這個她疼了十幾年的好妹妹,親手將她從雲巔踩進了淤泥中;誣陷她通敵叛國與人苟且,搶走了本該屬於她的位置,令她聲名盡毀,家破人亡;從此以恨為骨以怨為皮,失去了從前的模樣。
她伸手將寒幸芙的臉抬了起來,看著那張與自己幾分相似的容顏,卻突然間憎惡不起來了。她釋然地一笑,鬆了手,起身的時候,輕飄飄地說了一句:“你就這樣活著吧。”
她的目光冷冷掃過一眾伺候的宮女太監,最後停留在穿著最惹眼的那人身上,“好好伺候著,她若是死了,你們都得給她陪葬。”
采薇溫順地服了服身,應了一聲是,旋即令眾人將寒幸芙帶下去。她則輕聲說道:“奴婢一直等著大小姐回來。”
寒浮笙的目光靜靜地落在她的臉上,冷冷笑道:“似你這樣的牆頭草我見得多了,隻是沒想到竟會出在我寒家。”隨即,她又自嘲地笑笑:“連寒幸芙這樣的人都有,也不是什麼稀奇事了。”
她說著話,轉身而去,再不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