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蕭山那小子自己不願意,說不了解明家三娘子,現在也不想成親,求著林山長去阻止蕭長道,想著拖幾年再說。
蕭山也是下了一步臭棋,拖得了一時拖不了一世,蕭長道的心火熱得很,沒有明家三娘子,還有二皇子的其他親戚。回到京城,早晚也逃不過去,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遲早都得成親。
明家三娘子還算不錯,人生得也好,嬌嬌俏俏跟朵花一樣,配蕭山倒綽綽有餘。哎,可惜,隻嬌花可不成,進了蕭家後宅,沒幾天就得枯萎嘍。”
蕭山需得一個強勢的妻子,有主見穩重大方,能壓得住許老夫人與蕭蓉,能扶得起林氏蕭英。若是蕭懋恒帶著許姨娘回府,還得對付得了老姨娘。
易青隻笑了笑,沒有說話。
“不說他了,你呢,你真不打算成親?外人都傳你阿娘是打算把雪鬆許給你,騙騙別人還好,想騙我可沒門。雪鬆的來曆出身,我又不是不知道。”
易青苦笑著攤攤手,說道:“先生既然知道還問?我還小呢,沒有成親的打算。反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阿娘不急,先生算半個父親,隻要你不給我亂點鴛鴦譜就好。”
齊翁斜著她,“我又不是媒婆,不會惦記著你那點謝媒禮。算了,不與你說這些,你在京城可還好?唐賴皮有沒有欺負你?”
易青笑著將唐江洲的趣事說了,感慨地道:“先生,讀書考學可真是難啊,我這一輩子都不想再寫文章,被唐先生成天逼著一遍遍地寫,最後寫得都快吐了。”
齊翁也哈哈大笑,笑畢問道:“既然讀書考學這麼辛苦,你怎麼不留在京城,要外放為官?廬安縣那麼窮的地方,可不比讀書來得輕巧。”
易青沉默片刻,轉頭四下看了看,齊翁說道:“放心吧,有清風在守著。”
易青這才低聲說道:“先生,皇上召見了我兩次,問了我許多話。還有,我見著太子了。”
齊翁臉上的笑容漸漸退去,神情似喜非喜,似哭非哭。
良久之後,他抬手抹了抹臉,長長歎息,說道:“我離開朝堂之後,隻一心想著做個閑雲野鶴的夫子,從未有過其他念想。皇上不放心我,隻是連累到了你。阿青,我勸你一句,別輕易踏進去,一不小心就得粉身碎骨。”
易青輕輕搖了搖頭,說起了與太子見麵的情形:“先生,我不能做孤臣,在你麵前我也無甚可隱瞞,也沒有瞞過唐先生。我想要的,不是榮華富貴,隻想著能為阿娘,能為天底下如阿娘一樣不幸的女人做些事情。
此次科舉試題你也知曉,皇上要宰相爭權,這件事對我來說,恰好是最好的時機。我要從編敕入手,從廬安縣的女人身上入手,修改現有的律法。”
齊翁怔怔看著她,說道:“就算有法,還有情。法不外人情,判案時多會參考民情,更遑說徇私枉法。”
易青點著頭,“我知道。隻做一件事情之前,先得名正言順。有了律法保護,就能放開手腳去做。民不舉官不究,那是因為民無依據可舉,普法宣法齊頭跟上,我不信所有的女人被逼到死角,都不會反抗一二。”
齊翁緊皺眉頭,說道:“這條路可不易,你得更小心謹慎行事。廬安縣你人生地不熟,衙門裏都是些地頭蛇,若沒人替你做事,底下人糊弄你,就算你有再多的雄心壯誌,也難以施展開。”
易青微微笑道:“有梁先生,還有大憨。除非他們真想造反,我不怕。”
齊翁看著她年輕朝氣的臉龐,失笑道:“我年輕時也如你這般,初生牛犢不怕虎,老了反倒顧慮良多。去吧,人這一輩子,總得堅持一二。”
易青稱是,這時清風走了過來,說道:“蕭山與林山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