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船(2 / 2)

小心寶欣喜若狂,原來那點點傷心與難過頓時丟得精光,有時失去一件珍視的東西時,重又獲得,是三倍的幸福——彌補失去珍物的悲傷的幸福,重獲從前快樂的幸福,重新認識到珍物在生命中地位的幸福。此時的心寶可幸福壞了,指天咒誓自已找過她,隻是走丟了,才讓她受了這許多苦。人類與生俱來的本領其中一項便包括了花言巧語。對人撒謊就象一道練習題,一開始有點困難,習慣後就愈來愈熟練,自然而然地,沒有任何做作地下意識地脫口而出,有時連自已也相信了。小心寶才剛開始學習這項本能,略微生疏,不過當女孩子願意相信時,她便相信了,無論你的謊言多麼是荒謬,她仍然會替你想到理由的。即便他殺了人,她也會說:我不信他會去殺人,他從來沒有殺害過我。

婉蓉就這樣抱著,哭得累了,後來覺得不舒服。又換了個姿勢,拖著他的手,說些胡話,可是說到後麵連她自已也不信了,咯咯地笑。要心寶賭咒發誓以後如果她跑了,他一定要來追她。他忙不迭地發誓,把他知道惡毒的話全都放在自已身上了,婉蓉親了他一下,抱著他歎氣:唉,你多好啊!

這樣坐了許久,心寶想起要把炊具送回去,便小心翼翼地提醒她天色已暗,可她拿眼一瞪,那些話又全給嚇全去了,她盯著他看了好久,狐疑他剛才說的話有幾分真切。可看到他畏懼自已的神色。便又笑了,為自已的勝利,也為她能宰製別人。無論是用胡攪蠻纏得來的,她畢竟勝了,不是嗎?別人也低頭了,那就大度一些吧。

她一骨碌爬起來,拉起他。

走罷,她說。

回去的路上月上樹梢,他想起課本中關於天體的描繪,便向婉蓉說了。

幾萬年月球就是這樣清冷,月輝映照祖先的祖先,月球上荒無人煙,沒有空氣與植被,坑洞布滿表麵,隻有環形山與隕石。那時的月亮離我們比現在更近,足有臉盆大小,天空也更幹淨。潮汐比起現在大得多,一次浪湧足以從海邊打到他們所在的村子,水裏的生物被這巨大的海潮衝上岸崖,慢慢地開始習慣陸地上的生活,於是陸地上才有了生命……。

婉蓉頭仰著望那小小的月,直到到脖子酸痛。完全被這樣的奇聞迷住了。她從不知天上的燈泡有這樣美的故事,甚至她自已,也是它創造的。人們繁衍,遷徙,無論走得多遠,隻要抬頭一望,有月亮的地方,就是出生之處。

他們這樣走走停停,白天的大波斯菊與鼠尾草都看不見了。隻有月亮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給予一點暖意。兩人都不停地說話,藉以驅趕不安與黑暗。

婉蓉便也講了個故事:從前有個家庭很窮,可是卻有兩個孩子。家裏窮得揭不開鍋,快要活不下去了。於是父母商量著要把孩子們丟進森林裏,這樣就可以減少一份口糧。家裏人就可以挨到秋天收獲的季節。夜裏父母商量著的時候,不幸卻被小兒子聽到了。他偷偷去院子裏撿了些白色的石頭,裝在了袋子裏。

第二天父母們把兩兄弟帶進了森林就借口離開了,兩兄弟在森林裏迷路。可是到是晚上,那些弟弟白天撒下的石頭都發起光來,兄弟們順著白石的指引找到了回家的路。父母們愁眉苦臉地正在房內,開門看到兄弟們回來了欣喜不勝。問他們是如何離開森林的。兄弟們回頭指向後方,那些白色的石頭正在夜色裏,指出一條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