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微目眥欲裂,就在長刀即將落下的一瞬,那人背後神不知鬼不覺的又出現一個黑影,那黑影手腳利落,敲暈先前那人,又伸腳一挑,接住即將掉在地上的長刀。
隔壁燭火晃動不過一瞬,翠微卻仿佛從生死關頭上走了一遭,看清方才發生的事,她還能有什麼不明白的?
隻怕是安姨娘壓根就不想照顧她的弟弟,又要她認下罪名,幹脆殺之而後快,她死了,沒有人證,這下毒殘害正室的罪名就與安姨娘扯不上聯係,再殺了她弟弟,那就全無後顧之憂了。
好歹毒的女人!
翠微嗚咽著朝宋知綰的方向挪動,見她看過來,又不要命一般給她磕頭。
宋知綰看她額頭磕出了血,這才伸手將她口中的破布扯了下來。
“大小姐,求您救救我弟弟,都是安姨娘指使我的,都是安姨娘,奴婢自知罪孽深重,愧對夫人和大小姐,您要奴婢指認她,要奴婢幹什麼都行,隻求您救救我弟弟……”
宋知綰在心中歎了一聲,如今這局麵,已經錯過了最佳指認安姨娘的時候,她再告到她爹麵前,宋祁正反倒會覺得是她糾纏不清,不如就讓她爹自己來發現真相。
有些時候,人們更願意相信自己親眼看到親手查出來的,而不是旁人將所謂真相擺在眼前。
宋知綰蹲下身,一雙純澈的黑眸裏暗光浮動,像是能看進人心裏去,翠微忽然止住了嗚咽。
“翠微姐姐,你這麼在意你弟弟的命,不會騙我,對不對?”
她聲音輕柔又甜美,翠微卻膽顫心驚,思及安姨娘的歹毒,擺在眼前的隻有這一條路可走,於是沒了顧慮,她用力點頭:“若不是大小姐和雲公子,奴婢的弟弟早就死了,奴婢這條賤命也是大小姐的,大小姐盡管吩咐,奴婢什麼都聽大小姐的。”
宋知綰靠近些,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見她懂了,這才起身問雲之宴道:“她怎麼辦?”
雲之宴已經打開房門,“有人會帶她回去,”
說著,他又看了看遠處天色,已經快三更天,“現在回去,還能趕上一場好戲。”
宋知綰挑了挑眉,她沒問他是如何知道安姨娘的計謀的,也沒問他那些救下翠微弟弟的黑影是何來曆,隻安靜跟在他身後,一路往宋府走去。
她不問,雲之宴倒是有些忍不住,頻頻回頭看她,倒是把宋知綰看得莫名其妙:“怎麼?我臉上有東西?”
“沒有。”雲之宴有些心虛,正要開口說話,卻聽見一牆之隔的宋府裏一陣喧嘩。
雲之宴神色一凜:“來了。”
他們匆匆從矮牆邊翻回去,又在慧心院後門分道揚鑣,宋知綰從自己房間的窗戶裏翻進來,常歡早就守在一旁,手忙腳亂地幫她更衣。
“府裏進了賊人,小姐這麼久不回來,奴婢心裏擔憂……”
“我沒事,”宋知綰換上寢衣,又披上外袍,又將整齊的頭發揉亂一些,作出一副被吵醒睡眼惺忪的樣子,“走,我們出去看看。”
出慧心院時遇上了驚慌的青玉,宋知綰叮囑她:“不要驚動娘親,我去看看就回來。”
青玉攔不住她,又見宋祁正院裏的下人朝慧心院來報平安,就隨宋知綰去了。
宋知綰和常歡趕到正院時,雲之宴剛到,也是匆匆披著外袍,一副從睡夢中驚醒的樣子。
正院裏燈火通明,一個黑衣人被打得口吐鮮血,被一眾家丁圍在中間。
宋祁正有心不叫宋知綰看見這樣的場景,他擋在宋知綰麵前,滿臉嚴肅:“不好好休息,瞎跑出來做什麼?”
宋知綰隻遠遠看了一眼,就認出這黑衣人的裝扮與對翠微弟弟下手的那個黑衣人有些相似,就開口問道:“爹爹,這人是在哪裏抓到的?”轢攵仦說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