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便衣,我在門口等你。”處於職業習慣,梁毅下意識的摸了摸腰上警用手槍槍套。
馮薇一眼就認出梁毅腰上的槍械型號,“fr99自動手槍,有效射程50米,射擊平穩,故障率低,彈匣容彈量17發。”
“在警官學校,我曾是射擊大賽的冠軍呢。”
“重要嗎?”梁毅隻是淡默的說了句,轉身離開。
馮薇被憋得啞口無言。
換好了便裝,馬尾辮子高高紮起,馮薇朝著鏡子長籲一口氣,走出警察局,遠遠地看見梁毅略顯佝僂的背影,他在吸煙區吞雲吐霧,剛吸完了一支,又馬上迫不及待的點燃另外一支煙,像是個老煙槍。
“梁隊長。”馮薇有點怯怯地說,聲音不是很大。
“別叫我隊長。”梁毅抽出一根香煙遞給馮薇,“來一根?”
“我,我不會。”馮薇一個頭兩個大,上班第一天,跟她的美好期望完全背道而馳,被一個老痞子言語挑釁,直係領導梁毅,又是這種怪怪的表現,馮薇隻想著盡快破案立功,把全部的壞蛋繩之以法。
讓正氣充滿人間,是馮薇的人生格言。
捏滅了香煙,梁毅低頭鑽進駕駛室,發動了警車,“愣著幹嘛,上車啊。”
“哦!”馮薇拉開後門坐了進去。
“坐前邊!”梁毅通過車內的後視鏡,瞥了一眼馮薇。
馮薇隻能乖乖下車,不情願地坐在副駕駛的位置。
“為什麼當警察?”梁毅打死方向盤,一腳油門踩到底,直接二擋起步,警車發出一陣低沉的轟鳴,竄了出去。
“為了正義。”馮薇喊出了這四個字,頓時感覺渾身上下的細胞,都充滿了鬥誌。
梁毅雙目古井無波,臉上的表情沒有半點變化,“何彪的審訊,你怎麼看?”
“他不是凶手。”馮薇努了努嘴,從何彪的供述來分析,他一不具備作案動機,二不具備作案時間。
“你不是在幾個小時前,還說他是凶手嗎?”梁毅又點燃了一根煙。
身為一名刑警,馮薇對自己的武斷,臉上有些掛不住火,“何彪不具備凶殺案件的必備條件,他的口供幾乎沒有相互矛盾的地方,而且都有第三方作證,案發前幾天,他都在醫院陪床,他媽媽做了膽結石手術,何彪沒有離開過醫院。”
“萬一是他,指使他人作案呢?”梁毅深深吸了一口煙,靠右行駛,把警車停到路邊的停車位。
馮薇眼神微動,好像得到了什麼啟示,“對啊,有這種可能。”
“人不是何彪殺的。”梁毅撂下一句話,拔下車鑰匙,“到了,吃完飯,還要回局裏,連夜開案情分析會,你也參加。”
馮薇像是打了雞血一般,興奮的難以名狀,警官學院讀書的時候,總是枯燥的從教材上學習,沒想到這麼快,就能真刀真槍的實戰分析。
梁毅馮薇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刀削麵館,在警車後邊的空停車位,緩緩駛進一輛黑色進口寶馬越野車,駕駛室門推開後,走出一個瘦高的男人,他戴著鴨舌帽,鼻梁上的大圓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一次性口罩把口鼻下顎,捂得嚴嚴實實。
梁毅來到靠窗的餐桌,咳嗽兩聲,“老板,來兩碗麵,加雞蛋,肉丸子,豆腐塊。再來一疊糖醋花生米。”
“梁隊來了。”麵館胖乎乎的吳老板,滿臉笑嗬嗬,手中幹淨潔白的抹布,賣力地擦著桌子。
“老吳,速度快點,有點趕時間。”梁毅覺得有點奇怪,這個麵館是十年老店,平時這個時間,應該座無虛席,今天整個店裏,隻有他和馮薇兩人。
“新女朋友?”老吳對梁毅家庭不幸的遭遇略有耳聞,自從那件事之後,梁毅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交了新女朋友,證明他的心結已經解開。
“新來的同事馮薇。”梁毅擔心的看著窗外的警車,車窗忘記關,要是下雨就麻煩了。
“您好。”馮薇站起身,笑臉相迎。
老吳輕輕彎腰,眉開眼笑,“快坐,快坐,別這麼客氣,梁隊長是我這裏的常客。你們稍等啊,很快就好,我店裏新來了一個小師傅,手腳比我麻利多了。”
轟隆。
一聲悶雷。
伴隨著滾滾雷聲。
進口寶馬越野車走下來的消瘦男人,恰好推門而入。
“老板,一碗刀削麵,加雞蛋,肉丸子,豆腐塊,一疊糖醋花生米。”
“全部帶走!”
吳老板有些愣神,這個男人的穿著打扮太奇怪,仲夏時節他不嫌熱嗎?把自己捂得嚴實可縫,好像唯恐別人能夠認出他來。
處於職業習慣,梁毅掃了一眼進屋的人,穿著打扮是人的個性自由,隻要不是在公共場合行為不檢,也無傷大雅。
馮薇聲音壓得極低,很警覺地說,“梁頭,那個死了的……”
梁毅皺了皺眉頭,“不能隨意討論案情。”
馮薇抿嘴,抖了抖眉毛,“好吧。”
“都帶好了。”吳老板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提著裝滿餐盒的大食品袋,從後廚掀開門簾走出。
“不用找了。”消瘦男人戴著手套,掏出一張嶄新的百元人民幣,聲音沙啞。
“謝謝,歡迎下次光臨。”老吳美滋滋的攥緊百元大鈔,剛要裝進錢匣抽屜,卻驚奇的發現,鈔票上有一連串用黑色碳素筆寫的數字,像是固定電話號碼。
“這個人好奇怪啊,這麼悶熱的天,把自己裹得太嚴實了吧?”馮薇餐巾紙擦著嘴,這家麵館的麵,味道還真是不錯。
“不少有錢人的想法,也許跟普通人不太一樣吧。”梁毅探頭向著屋外瞧了瞧,淅淅瀝瀝的已經下起了小雨,那個行為有些怪異的人,剛好開著進口寶馬越野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