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氣急敗壞的模樣隻換來阮舒窕的好笑:“我也不是故意辜負誰的,隻是人心,並非自己能控製的。”
“你這是推脫!”
阮舒窕明白,自己說不動柳兆衡,便又看了看遠處的商繁胥,故意道:“那天你拔箭時痛得臉色發白,他把自己手臂拿給你咬,幾乎被你咬掉一塊肉。我看他痛得發抖,卻舍不得把你推開。阿衡,難道他對你不夠好嗎?直到現在,他那隻手還是抬不起來,你說,那時候他得有多痛。”
柳兆衡看她說來說去就是想用商繁胥說事,但自己這麼立場堅定問心無愧的人,不怕人來歪曲:“他就是逞能,又死要麵子,明麵上撐著要做英雄好漢,心裏指不定怎麼後悔呢!”
“有人對你這麼好,你卻不肯領情,阿衡,你真是鐵石心腸啊。”阮舒窕對她又是一笑,柳兆衡看她如此得意正想生氣,卻見她幽幽低頭:“當初我也是這樣,無論他如何付出都不願對他半分好,可人心都是肉長的,怎麼能經得住…”
看她此刻表情,原來是想起了那個外人,柳兆衡立即言明心意,不受她任何影響:“我有族兄對我好就夠,別人都是沒安好心的。”
“阿衡,說你鐵石心腸,你還真是鐵石心腸,可我不是你,我既然為了那人落淚,就不可能……”
“你不能,我能。”本來自己耐心就不多,念她是同族人才如此苦口婆心地勸說,可對方絲毫不接受自己的好意,還蓄意拐帶自己一起犯錯誤,是可忍孰不可忍:“誰讓你落淚的,我就去把他宰了,我再押著你回族裏請罪,無論如何都讓阿笛哥哥原諒你。”
阮舒窕無動於衷,對她這樣的做法沒有半點感激,反倒是冷靜提醒她:“你能走得了嗎?他會讓你離開嗎?”那邊的商繁胥雖然是主動走開的,但看他不時往這邊張望來的模樣,他對柳兆衡是記掛在心,離不得眼:“他把你這樣心疼著,是不會舍得你走的。”
柳兆衡不屑道:“管他舍不舍得,我想走就走,才不管他怎麼想的。我們和他們這些外人不是一路,遲早得分道揚鑣的。”
和柳兆衡把話說到這份上,阮舒窕也不再努力了,如果把話繼續下去,彼此都會更加不快,還是想點別的辦法,今早解決自己的困境吧!
阮舒窕如此想著,便也如此行動:“阿衡,我知道你這麼辛苦把我救出來,是不會放我走的,你不放我,他為了討你歡喜也不可能讓我走,我就不白費力氣求你們了,我也想好了,與其這樣和你耗下去,我不如死了的好。”
這話一說完,阮舒窕撥出發簪就要尋死,柳兆衡看她這樣子,氣不打一處來:“哎……你這是要氣死我嗎?”
商繁胥雖然走開了,眼睛卻還是放在柳兆衡身上的,看她和人說話這麼久,十分擔心她的傷勢,心疼她不夠愛惜自己。這會兒,看她神情激動,對方還做出尋死的模樣,趕緊跑回來,生怕柳兆衡被人衝撞到,耽誤了養傷。
看商繁胥往那邊跑,商濟也跟著趕上來,一把奪下阮舒窕的發簪。為防止阮舒窕又做什麼激烈舉動,商繁胥護在柳兆衡身前:“阮姑娘有話好商量,兆衡受著傷,經不起你來鬧……”
看商繁胥護著柳兆衡,阮舒窕有意言明:“我知道她受傷了,這傷還是她為救我受的,可那又如何,誰稀罕她救我,若她救我就是為了困住我,我還是死了一了百了。”
“商繁胥,你躲開!”柳兆衡推開商繁胥,也不管自己傷處痛不痛了,幾步衝上去,給阮舒窕一巴掌扇在臉上:“行,你既然為了那男人情願去死,我可以成全你。”
阮舒窕撫著自己的麵容,柔弱地看著她,眼淚轉瞬就流了下來:“你要如何成全我?”
在外人麵前裝得如此嬌弱,也不嫌累得慌!柳兆衡哼了一聲,給她說句痛快話:“帶我去見他,若他真是值得你付出的,我便成全你們。”
“你……可不能反悔……”
“絕不反悔。”
自然是絕不反悔,柳兆衡想,等你讓我見到那人,後悔的會是你。
說出這話,柳兆衡本沒有要改變商繁胥行程之意,尤其是在後來拉開商繁胥衣袖,看到自己確實咬他太狠而留下至今未消的牙印後,她更想自己帶阮舒窕去解決此事。
然而,商繁胥又如何能讓她自己去快意恩仇:“那好,兆衡的決定就是我的決定,我們一起去。”
一聽他這話,柳兆衡就抓著他到一邊說話:“我不用你這麼成全我,你有自己的大事。”
“不隻是為了成全你,應該說,我是為了成全自己。”
“你這是唱的哪一出?”他就閑得慌,這麼愛多管閑事?
“說出來也不怕兆衡笑話,我這人就是這麼善妒。”
柳兆衡被他這坦誠相待的話說得一愣,隻見他靦腆地笑了笑,又接著道:“自兆衡去了公主船上,此後發生的事,雖然兆衡沒有對我說,但我已能猜到大概,這阮姑娘定是兆衡路見不平救出來的,興許是我們第一次去拜訪時兆衡就看出了端倪,才會有第二次的探訪,進而會引得兆衡甘願離我而去也要去搭救出她。興許阮姑娘確實有無比可憐之處讓兆衡動容,可我也確實對她嫉妒,她能令兆衡撇下我,不顧自己安危地搭救…”
“你至於這麼小心眼?”
“我承認自己善妒,我也生氣兆衡不顧我,不顧自己安危,卻顧及了她。可我知錯了,我不該因為自己生氣就任憑你自己冒險,所以,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不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