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好餓。”
摸著空空如也的胃,被餓著的滋味還真是不好受啊。
沒有辦法了。張無霜又再次走到櫃台邊去找找看有沒有什麼可以吃的東西。但是,非常遺憾,抽屜和櫃子找了好幾遍了,什麼吃的都沒有,隻有一些咖啡和紅茶。
“真是倒黴透頂了。”張無霜嘀咕著。氣憤地看著坐在麵前的陌生男子,他在那兒一邊畫著什麼一邊哼著歌劇呢。不是好人,真應該狠心腸把他趕走的。
“可惡!”
張無霜在心裏大罵,她餓得心裏發慌,看來隻有拿這些紅茶來充饑了。
“我可以來一杯嗎?”見張無霜在倒紅茶,男子毫不客氣地向她索要。沒等她同意,他又衝她吩咐道:“幫我加一顆方糖在裏麵。”
臉皮還真是厚。
張無霜皺著眉頭,她既沒有回答他說行也沒有說不行,但後來還是給他倒了一杯香甜的紅茶。
“加糖沒有?”在她把紅茶遞給他的時候,他看也不看她一眼,高高在上的姿態,完全似主人問仆人般的口氣問道。
“加了,拿去。”張無霜不耐煩地回答,也不等他接過去就直接把紅茶塞到他手裏,也不怕把他燙著。
斜眼瞥到她那氣呼呼的樣子,可愛極了。端起紅茶深深地吸了一陣香氣,輕輕的酌上一口,似詠歎調似的唱道:“嗯!啊!又香又甜,Perfect!”。
他倒是享受了。
張無霜可是受苦了,她很餓,一心隻希望他快點兒走,她要回家吃飯。茶水一點兒也不管用,喝了更顯得餓了。
“咕嚕…….”
肚子竟然又不爭氣的大聲叫囂了。
男子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嗯,不是自己的。便又將目光轉向無霜,嗯,是她的。確定後竟像發現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似的‘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她的臉‘唰’的一下變得通紅,似要滴出血來。不管怎麼說張無霜始終是個淑女,這實在是太丟臉了。
而他似乎不願好心的放過她,聲調怪異地問道:“你?餓了?”
她明明是很餓的卻硬著頭皮說:“不餓。”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他已經死了十回。
可是,偏偏她的肚子實在是太不爭氣了,話音剛落就又聽到肚子咕嚕的亂叫起來。
“說謊”男子實在忍不住大笑起來。
她看到他全身上下都在不自然的抖動,有這麼好笑嗎?實在可惡。
“不介意的話,我有這個。”說著,男子從包裏取了幾顆巧克力出來,把它攤在手中,擺在張無霜的麵前。態度還是挺誠懇的,語氣也柔和。
張無霜真的好餓,可她卻嚴厲的告誡自己絕對不能要這個人的東西。他好討厭,說不定有什麼陰謀詭計,絕對不能要。
平時的她絕不是這樣的,也不會把別人想得如此不堪。可如果不是他,換個人給她,她不會這麼猶豫。
“嗯?擔心有毒?”他問。
她當然不會回答這個問題。
他也當然知道她不會回答這個問題。沒有什麼比事實更有說服力,他剝了一顆巧克力塞進嘴裏,津津有味的嚼著,以示清白。
她極不自然的看著他吃巧克力,她甚至能夠想象他吃的巧克力一定很香,很甜,很滑,絕對的美味。她咬著自己的嘴唇,她也想吃。
“現在可以放心的吃了吧?”男子知道她動心了可又不好意思,於是揮了揮手,示意她吃吧,吃吧。再沒有要嘲笑她的意味。
“哦,謝謝。”聲音低得像隻蚊子。也就不客氣了,從他手裏拿了顆巧克力,迅速地剝了包裝紙,不顧淑女形象的送到嘴裏大嚼起來,再喝上幾口紅茶,表情是要好看多了。
“好吃嗎?”這問題實在有點兒多此一舉。看她狼吞虎咽地吃完,他又攤開了手把巧克力遞給她,“還有,要不要?”
“不要”她一口回絕。對他的態度依舊冷淡。雖然很想再吃一顆,但理智告訴她,她不能再要他的了。
也就在這時,張無霜才注意到男子帶著黑色的金邊皮手套,那手套做得很有型,也很精巧,隻剛剛把手指和手心手背套住了。
他就不熱嗎?現在才是初秋而已,又是帽子,又是風衣,又是手套的。看來,他除了是偽君子,**外還是個怪人!
他沒有繼續勸她,收起巧克力,繼續喝紅茶,繼續畫他的畫。張無霜則在窗邊的一張桌子邊坐了下來,一邊喝茶,一邊看雨。互不幹涉,誰也不再理會誰。
“你叫什麼名字?”過了一會兒男子停下畫筆,忽然問她。
他極少問一個女子的名字,因為,即使不問他也盡都知道,他隻是想聽她自己向他說出她的名字。可是,他絕不相信她會主動向他說出自己的名字。
他沒有猜錯,張無霜根本就不想和他再有言語上的任何交流,冷哼一聲,竟裝聾作啞般的把頭扭向窗外,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了。
果然與眾不同。他想。對她是越來越中意了。
“哦?不想告訴我?”知她故意不理他,也不覺得尷尬,遂提高音**笑著問道。
說對了,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我沒必要告訴你!張無霜心想道,仍舊沒有答話。
其實,作為畫家的張無霜很喜歡男子那完美的樣貌,她甚至想過用畫筆將他的完美畫下來才好,他的氣質實在太迷人了,簡直就是造物主的傑作。真是遺憾,他的性格太差勁了。她決定要一直沉默著直到他離開為止。
她不回答並不表示他不知道。
“張無霜”他突然叫出了她的名字。
“嗯”張無霜無意識的居然答應了。
轉眼看去,竟與男子四目相對。男子這時的目光好亮,凝視著她,就好像在對她說:張無霜,我不僅僅知道你的名字,我還知道你的一切。
張無霜詫異的,憤怒的盯著他,想著:莫名其妙,我怎麼就應聲了?真是上了他的當。
“我說對了。”說話的時候,男子微笑著低下了頭,調整了一下畫板。
“你怎麼會知道?”張無霜放下手中的茶杯吃驚地問。雖然天才畫家張無霜的名字在‘繪畫界’十分響亮,但她為人極為低調,知道她本人就是張無霜的人少之又少。就算來‘雨絲’學畫畫的孩子們也隻多知道她是個姓張的漂亮的美術老師而已。
“不告訴你。”
張無霜表麵默不出聲,其實在心裏大罵著:真是令人討厭的家夥。
“如果你對我說‘我很想知道’的話,我就告訴你。”
“不感興趣,我也不想知道。”張無霜可不想輕易就上他的當。
“嗯,真是個冷酷的女人。”他歎了一口氣。好像這事兒他無能為力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了似的。
冷酷?
竟然有人說自己冷酷,真是冤枉,張無霜何時被人這樣說過。
說我冷酷,好,那我就真的冷酷一回。張無霜心中一喜,立刻說道:“半個小時已到,你可以走了。”
“啊?到了嗎?我怎麼不覺得?”男子饒有興趣的欣賞著麵前生氣的可人兒。真是可愛極了。
“到了,到了,快走,”張無霜隻恨不得手中有把掃帚,可以將他打走。
時間也剛巧正好,一輛黑色的奔馳車停在了門口。看來他的司機到了。這麼準時,可見這司機是個很稱職的人,真是難得。隻見一個中年男人從車裏走下來,身穿一身黑色正裝,鼻子上架著一付金邊眼鏡,戴著白手套,手挽上掛著一柄黑色的大傘,邁著有力的步伐向畫坊走來。
鈴鐺響起。
張無霜還以為又是顧客上門,趕緊起身招呼道:“你好,我們已經打烊了。對不起,請明天再來。”
中年男人站在門口並未入內,他看起來有40多歲,表情嚴肅認真,不苟言笑,給人睿智可靠之感,真像漫畫中的執事。
這名執事的名字叫葉安,他不是人隻是一個被束縛的靈魂,而他的主人便是那無所不能的神,死神!隻因悶了,來人間遊玩呢。
執事隻是微微地向張無霜點了點頭,後又向男子深深地鞠躬,道:“主人,我來了。”
“嗯,”男子唉聲歎氣地站起身。
張無霜莫名其妙的看著執事,看著男子,還以為是在演電影呢,怪人,真是怪人。這年頭還有人叫別人是‘主人’的,真是太搞笑了。似乎主人一句話,他馬上就會答應Yes!Mylord似的有趣。
他要走了,張無霜突然間感到有種莫名的東西侵襲了她。畢竟這麼美的男子,她還是第一次看到,特別是他坐在那兒不說話隻是畫畫的樣子,特別優雅,特別帥氣,特別迷人。讓人感覺挺可惜的。
慢慢移步,經過張無霜的時候又停了下來。似乎不舍得這麼快就離開,又似乎不甘心沒在半小時內將她收服。
“我就這麼讓你討厭嗎?”他問。他的臉幾乎貼著她的臉。
她怔住了,好想跑開卻又隻是呆站著沒能挪動腳步,沒能說話。她想了她心愛的千秋,她記得千秋曾問過她這問題。
他並沒有等她回答,便已經走出雨絲。
那執事恭敬的為他拉開車門,他的一隻腳本已踏入車身卻又突然轉向,看著站在玻璃後的她,張著嘴向她說著什麼。她不懂,她隻看到他的嘴在動,卻聽不到他的聲音,距離太遠。臨了,他飛快的向她送了個熱情洋溢的飛吻,便瀟灑的閃身撤退。
“可惡,可惡,可惡…….”張無霜氣得直跺腳。被**了。可是人家已經走了,此仇是報不回了。
想到男子坐在畫板前畫了些什麼,便取來一看,竟然畫有一個人像,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男人自己的肖像。最神奇的是他居然在他自己的肖像下麵寫著:‘honey,Imissyou!’
她當然懂這些英文單詞的意思,可他為什麼寫這種親昵的話給他自己呢?究竟有什麼意義?這是她不懂的。
“honey,I·miss·you!”她慢慢地念了一遍,似要細細體會其中的含義。
剛念完,她就反應過來了,原來,那家夥猜到她會念那些英文單詞,占她便宜來著呢。頓時氣得火冒三丈,“可惡,可惡,自戀狂,自戀狂…….”
一邊罵,一邊撕下畫像,就跟和麵團似的**著那個家夥的肖像來解氣。氣極的一扔,也不知丟到哪兒去了。
唉!這社會的人到底是怎麼了?她已經被那個家夥氣得有點頭昏了。
可是,還有更讓她生氣的事呢。她發現原來放在櫃台上的一件心愛之物竟然不翼而飛,不見了蹤影。她上找找,下找找,左找找,右找找,翻箱倒櫃,到處都沒有找到。
“一定是他,一定是他拿走了。”她急得掉淚。她之前還看到它的,自從男子來了又走了那東西就不見了,她懷疑那東西是被男子偷走了。
其實,那心愛之物十分普通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可是,那是她最珍愛的東西,因為那是她死去的男友送給她的第一份生日禮物。
她一直把那個東西珍藏般的放在櫃台裏,目的就是方便自己能夠隨時看到它。外麵的人除非走進櫃台否則不能看到那個東西。(那櫃台顧客是不能進入的,隻有店裏的工作人員可以。)它卻不見了。他是怎麼把它拿走的?她竟然沒有察覺,真是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