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不過是杯酒!怎麼?你不是一直對你死去的男友念念不忘嗎?這杯酒對你在合適不過了。”
這個男人就是故意戲弄她,存心要讓她傷心。
“你——”
“怎麼?難道我說錯了?”
她無法反駁。
見她沒答話,他更加放肆,“你對那白偉明很有感覺是不是?你動心了是不是?你喜歡上白偉明了是不是?哈,你不說話?哦,我知道了,你因移情別戀,感覺心中有愧,哈,我沒說錯吧?嗯?怎麼不說話?”
他一針見血。她傷心得無以複加,轉身就要離去。
他的手在吧台上一撐,腳輕輕掂了一下,便從吧台內直接飛跳出來,威嚴地站在她麵前擋住她的去路。將她的臉硬生生地扳正過來,他要她看著他的眼睛:“怎麼?心虛了?”
“為什麼要這麼數落我?我哪裏對不起你?”張無霜氣得發抖,淚水如珠子般紛紛滾落,“讓開,讓我走。”
“惱羞成怒了?”他挑眉,故意氣她似的,“話還沒說完怎麼就想走?”
“你無恥!”
“無恥?你說我無恥?”他捏住她的下巴,狠狠地道:“我不過是喜歡你,隻因我的態度不像某人那麼溫柔,你就討厭我是不是?別不承認,你不是在短短的幾天之內就愛上那個連臉都沒有看全的白偉明嗎!口口聲聲說要一個人,想要平靜的生活,不想再談戀愛。但是,你還是沒辦法抑製你內心的喜歡吧?你沒有拒絕白偉明對你的溫柔和體貼吧?”
“不關你的事!”
“怎麼?臉都紅都脖子去了,被我說中了?”保羅嘲弄的半眯起眼睛審視著她。
“不關你的事!”張無霜氣極,話語裏充滿了濃厚的火藥味兒。
她惱怒保羅看穿了她的心,她也惱怒自己不夠堅定!即使對白偉明心動了,即使無法拒絕白偉明的無限溫柔,即使無法控製自己慢慢喜歡他的心,可是,怎麼能夠忘記千秋,絕對不可以忘記的。
看她如此固執,如此倔強,他用力的攬住了她的腰枝,跟她貼得很近,很近:“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我。我跟白偉明是一樣的,我和他是一類人,怎麼就不好好的用心感覺一下我,我好好的看著我。”
“不要拿你這種人跟偉明比,你比不上。看著你隻會叫我惡心,放開你的手。”因沒足夠的力量推開他,張無霜隻得側過臉去,不要看他。
“惡心?哈哈!你會後悔你剛才的話!我會證明你是喜歡我的。”雖不想,但保羅還是笑著放開了她。
逃脫他的魔掌,張無霜就跑到了門口,以便隨時逃跑。
她不知道保羅為何那麼自信,竟然要證明她是喜歡他的,莫不是癡人說夢,她冷笑:“自戀也該有個限度,你真以為全世界的女人都會為你瘋狂了是嗎?還是你以為隻要是你看上的女人就得非你莫屬?”
“你不知道我是越挫越勇的麼?無霜!”
“不要叫我無霜。”她怒斥道。
他一點兒也不理會她的惱怒,趁她不備竟然一把抱過了她,把在壓在桌子上,深深地吻她的唇。
“你,你幹什麼,混蛋,流氓!”她驚叫,又打又推,再也不顧手上是不是有傷,使命的在他懷中掙紮著。
他想說:沒用的,無霜,不管是怎麼掙紮你也逃不掉的。不過,他沒有說出口,隻是顯得頗為淫邪地笑了笑,又放開了她。
“你,你——”她氣得全身哆嗦,綁著的紗布脫落了,傷口又被撕裂了些,不斷的滴出血來。
她沒想到他和她正激烈地吵著架,他竟然還敢吻她,她氣得快發瘋,隻能狠狠地瞪他。
忽地,他的臉冷下來了,臉色煞白,緊皺著眉。因為他聞到她血的氣味。這氣味提醒著他,她的靈魂是不屬於他的,她不會入地獄,她隻會上天堂。
他不甘心,她是唯一可用死亡之手觸碰的女人,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
她不知道他是怎麼了。可她知道,如果她繼續呆在這裏一定不是好事,她要離開這裏,她要到外麵去。
“沒用的,無霜,”他的語氣竟意外的軟和了些。他又一次截住了她。他竟跪在地上,抓住她那正滴著血的手,用他冰冷的嘴唇舔食她溫熱的血。
張無霜驚恐萬分的全身打了個激靈。她竟然忘記了掙紮,忘記了要罵他,甚至忘記了要收回自己的手,傻傻地愣在那兒,覺得自己快要暈了。
“好了,不疼了!”他終於站了起來,用纖長的手指掠去嘴角的殘血。
她看著自己的手,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的手竟然連個疤也沒有,就好像她的手從來沒有受過傷流過血一樣。
“你?你是吸血鬼?”半晌,她才冒出這麼句傻話來。
她記得電影裏放過的吸血鬼才吸人血,而且也可以治療傷口之類的。
“嗬嗬!吸血鬼?”他大笑,堂堂死神竟被說成吸血鬼。情何以堪?但他不想解釋,至少現在是不能對她解釋的。
她看著他大笑,渾身上下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又想逃,但又不敢動。他給她的感覺超出了正常。
“你怕了?”
“如果你是問我是不是怕死的話,我還是曾經那句話,不!”她咬牙說道。
“該死!我還真是忘了,你還真是不怕死的。你還是那麼固執。”他歎息著,又道:“你放心,就算是你想死,我也不會讓你死。”
他的話未免太過奇怪,她不屑的譏諷道:“真是可笑。我想不想死,要不要死,完全是我的事,用不著你來管。”
“我管定了。”他說。強硬的口吻不容質疑,張無霜還想反駁他,他馬上逼近了她,她嚇得步步後退,一個不小心撞翻了椅子,差點兒摔倒。還好,他眼疾手快,一把撈住了她,卻並沒有把她扶正,就讓她停在半空,身子後仰,兩人的姿勢成了難度非常高的男女體操動作。他俯下頭說:“無霜,別那麼執拗,我覺得,你是為了我而存在的!”
為他而存在的。真敢講。
她難受的吐氣,她現在的身形導致她無法正常呼吸。
他知道她很難受,難以呼吸,他故意的。
“我沒有胡說。你願不願意跟我打個賭?賭你喜歡我。”他離她很近,“敢不敢?”他嘴裏的氣息就吐在她的臉上,她本來那麼懸著就很難受,現在更難受了。
“我……”她的臉漲得通紅,無法呼吸了。
他這才把她扶正。
她氣喘籲籲,稍稍平靜後說:“我為什麼要打賭,根本就不用打賭,你已經輸了。”她表現出少有的冷漠和不近人情。“你要的畫我已經全部畫好了,明天我離開這裏,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不在有任何瓜葛,隻是,請你一定遵守諾言,記得把我的畫像還我。還有,別忘了,把餘款打給市孤兒院,你知道賬號的。”
他的臉冷冷的,沒有回話。
她以為他聽懂了,同意了,轉身要走。
“你那麼有信心?確信我輸定了?”他激她。
她歎了口氣,十分真誠的對他說道:“沒有意義的。”
“真的嗎?”
“夠了!”她怒視著他,她已經妥協了,不跟他吵了,他卻還是不願放過她,逼她,“你就這麼喜歡捉弄人麼?好吧,我賭。”
他得寸進尺,笑道:“若是你輸了,我要你心甘情願做我的女人,真到我厭煩為止。”
“你這個變態!”她氣得牙齒咬得咯咯響。
“怎麼?不敢了?一句話!賭?或不賭?”他又激她。
“我奉陪到底!”張無霜算是徹底明白了,她遇到了可怕的無賴,變態者,必須要擺脫他。“但我要你保證,輸了永遠不會在我眼前出現。”
“我保證。”他嘴角狡黠一笑,接著冷不防的又靠近她,臉幾乎貼近她的臉說道:“那麼,今晚12點01分在客廳見。”
“為什麼是12點01分?”張無霜趕緊閃躲開,真怕他又對她動手對腳的。
“因為,我答應過,在你畫畫的這幾天裏都不讓你看到我的臉,明天你就離開,12點01分正好就是明天,所以我到最後都會遵守我的承諾。”
“我是絕對不會輸的。”
“這麼自信?那麼客廳見。”
“客廳見就客廳見,你嚇不到我。讓開——”
張無霜氣呼呼的卻又相當有信心地撥開擋道的他,用力的拉開門甩頭就走。
而保羅心情大好,拿起狐狸麵具往臉上一扣,竟然變成白偉明。
他並非有意欺騙她,實在是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可以讓張無霜主動的喜歡上他。
他拿起那杯她喝剩下的滴有她眼淚的瑪格麗特一飲而盡。他決定了,今晚就帶著這張麵具,讓她說出喜歡他,隻待她說出喜歡他,他就當場摘掉麵具,不容她反悔。
隻是,她的一切他始終無法預測,即使他預測了,得到的也是錯誤的信息。
她喜歡帶上麵具的他,卻不喜歡真實的他。想到這兒,他的表情從未有過的凝重,自語道:“你說過我成不了別人,別人也成不了我。今晚,不知道你會是什麼表情?”
第一次看到她就想得到她的靈魂,卻沒想到他的死亡之手並不能直接殺死她。有好幾次忍不住內心的衝動要奪了她的命,直接占有她的靈魂,卻又沒有想到,緊要關頭他總是心神不寧的不舍得。直到昨日她掉入鏡湖,手臂劃傷,喝到她的血,嚐到那純淨無比的血,才知道即便叫她死,她的靈魂也不是他可以得到的,她的靈魂不屬於他。不!他告訴自己:我決不接受這樣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