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這段時間都在隨十三習武,他年少,骨骼慢慢張開,如今身上已經有了肌肉的輪廓,比起以前壯實了不少,可他在怎麼壯實,身上的肌肉也像不了鐵片,這老頭就是沒事找事!
狗子吸了吸鼻子,盡量控製著情緒,不叫他聽出壓抑在心頭的悲楚,如平常那邊與他鬥嘴:“嘖,你這老頭,我還沒說你硌人呢!”
“你瞧瞧你這都是什麼?皮包骨了已經,別廢話了,趕緊先喝藥!”
狗子轉身端起藥往毒老的嘴邊送,毒老從善如流的張開嘴,將苦藥湯子一飲而盡。
“嘖,難喝!”
他砸吧了一下,殘存在口腔內的苦味兒就足以讓人麵目猙獰了。
可沒辦法,良藥苦口!
想吊著這條命,就必須頓頓喝。
就在這時,房門“嘎吱~”一聲被人從外推開,狗子抬頭望去,率先引入眼簾的是玄色繡蟒紋的衣袍。
毒老費力的撩開眼皮,隻能瞧見一個模糊的輪廓。
“王爺!”
狗子想要行禮,被紀靳墨止住。
“本王想與毒老說說話。”
他對狗子道。
狗子低頭,毒老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不必擔心。
若紀靳墨想要殺他,他也活不到今日。
狗子將另外一床被折疊後抵住了毒老的藥,細心的整理到最舒適的位置,這才緩緩站起身,拿起藥碗走出房間。
他關上房門,將托盤與碗放在了走廊廊凳,自己則站在了回廊下。
十三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話。
“王爺想同我聊些什麼?”
毒老扯起嘴角,聲中帶喘,說話有些吃力。
紀靳墨一顆一顆的過著珠串,麵前的這個老人已經行將就木,不過一年的時間,便衰敗到了如今的地步,有些事情隨著時間的推移其實已經清楚明了,他隻想問一個問題,隻在乎一個問題。
“我皇兄!”
“我想要你聊一聊他。”
“果然啊!”
毒老似乎早已猜到了紀靳墨會問什麼,他笑了笑:“我原本以為你會等她。”
他笑著,被厚重的眼皮遮蓋的瞳孔裏卻漫出一層戾色,戾色衝破彌漫在眼球上的濃霧,隨著笑容一起擴散。
紀靳墨的手微微一頓,他道:“等於不等,都沒有任何區別,無論答案是什麼。”
“是嗎?”
毒老眼底的鋒芒又隨著紀靳墨的回答慢慢的收了回去,他垂下眼簾,隻留下了一抹縫隙窺探著屋內的光,他是一個活在黑暗中的人,隻是有了光,便又痛恨起了自己那滿身的汙泥與藏匿在皮肉下的醜陋。
他想活著。
在師傅用大元女帝的血救回自己之後,師傅與他便一直研究著要怎麼取出女帝體內的涅槃,亦或者說是,要怎麼才能徹底保留住涅槃的藥性,後來他們發現,將女帝煉化,才是最佳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