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謙這般一想,心裏才稍安一些,忙又派人去打探侯爺的行蹤,看是否能追得回來。尚謙細看那封信,倒確是尚靖的筆跡,隻是字跡潦草,顯是慌忙寫下的。他正怔怔出神,那邊卻有人來喚說夫人請所有人到正廳議事。
尚謙匆忙趕了過去,見果然除了二爺和二奶奶,基本所有人都來了,韶槿對著他凝重地點了點頭,尚謙一皺眉,忽覺得有些不妙。
莫氏卻擺出一副愁苦麵容,道:“你們爹爹忽然離去去尋仙山了,這偌大的家中隻剩我一個長輩了,侯爺臨走時還另留了一書給我,讓我替他代辦。”她抿了口茶,又掃視了下在場眾人,道:“二房家的怎生還未來,出了這般大的事,真是一點規矩都沒有。”
她語音剛落,那邊二奶奶和二爺已經一齊走了進來,二奶奶道:“娘,發生了這般大的事,我們自然是去尋爹爹了,難道坐在這裏喝喝茶,就能找回爹爹麼?”
莫氏的臉一僵,道:“去尋仙山,是你爹爹自己的意願,哪由得你們小輩的來管?”
二爺握了握二奶奶的手,道:“娘,我們也是太過擔心爹爹。您也不是不知,此前京裏就有傳出有那假道士作奸犯科的事,而且新聖又最厭惡道士僧尼之流。”
尚謙想到莫氏方才的話,見她如今又一派鎮定自若的模樣,想來和尚靖忽然出走一事有關,便問道:“母親,方才您說爹爹臨走時還托付給您一件事?您昨日見過爹爹?他又托付您何事?”
莫氏點了點頭,歎道:“我和侯爺一起這麼些年,昨日他臨行前確來見了我一麵,我雖苦苦挽留,可侯爺卻執意要走,說要去外間遊曆一番。侯爺臨行前,留下一信,便在我處。”莫氏從懷裏掏出一信,又道:“這是你爹爹的意思,你們每個人都看看吧。”
尚謙先接過信,心裏便是一驚,那倒果真是尚靖的筆跡,隻信裏的內容,尚謙卻是萬難相信,尚靖在信中寫道,如今成家的嫡子僅兩個,他都自幼疼愛,這幾日他日日打禪冥思,覺得不能廢了長幼尊卑,也不想有所偏頗,尚謙得了侯位,緞莊的生意理當由尚諒全權打理,打算緞莊的所有經營權都交到尚諒處。又說相信尚諒的能力,雖然仕途已是無望,若將緞莊交到尚諒手裏,想來他也能將讀書時的聰明才智運用到生意場上,最後還說希望尚謙和尚諒,將來能和睦相處,共撐尚家大業。
大爺和二爺也紛紛接過信來看,此事與他們關係最為密切,自然麵色一下都變了,齊齊望著尚謙。此事雖與尚謙沒有實際利益上的衝突,隻他也極為大爺和二爺抱不平,再看莫氏和尚諒那副模樣,這分明便是他們設下的套。
莫氏見尚謙臉上淡淡的,心想此事與他無幹,想來他也不會強出頭,背上一個不孝忤逆之名。誰料尚謙麵上是平淡,卻說道:“娘,隻怕此信所言並非爹的真實本意。”
莫氏氣急,怒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覺得是我偽造了這封信麼,侯爺字字句句寫得清楚也極有道理,你們看不懂嗎,而且你們難道看不出這是侯爺的字跡麼,還有侯爺的印章!”
高氏斜睨她一眼道:“怪不得今日爹爹便不見了,指不定是有人脅迫爹爹寫了這封信。”
莫氏冷笑道:“如今侯爺不再,你便這般猖狂,再如何,我也是侯爺夫人,難道還處置不了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