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惡鬼做交易吧……”

百裏枕雪驚恐的看著她的身體一寸一寸粉碎成蝶,融入雪花中翩翩起舞,漂亮得不可思議。

“交易……”

他情不自禁地遠遠朝高牆方向伸出手,毫無溫度的雪花落在他的指尖,等他回過神來,漫天雪花變成冰柱朝襲來。

“都說了是惡鬼,竟還敢不加警惕,真是天真的年紀呐。”

毫不掩飾的殺意如洪水般翻湧沸騰,那雙桃花眼,仿佛是真的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的眼睛,讓他不自覺打了個激靈。

他上當了!

百裏枕雪清醒過來,他直麵她的眼眸,感覺到的是從未見過的陌生又濃烈的惡意。

明明是白雪皚皚的背景,那雙桃花眼裏倒影著的卻是無窮無盡的黑暗,明明裏麵平靜得讓人窒息,他卻從中看見了泛起漣漪的絕望。

讓他分不清倒影的是陷於絕望之中的自己,還是那雙眼睛的主人。

但是他比任何一次更加清醒的認識到:今天自己必死無疑。

“你為何要殺我!”

他的眸子裏滿是不甘和恨意,卻目不斜視的看著她,執拗的想得到一個答案。

江淺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的那個自己。

滿門鮮血,千夫所指,她一身紅綢淩亂,躺在血泊之中,也問了一句:“為、為何……要這般待我。”

得到的答案是一把沾血的利劍,毫無意義的冷眼。

思緒很快飄散了一地,她近乎施舍的看向百裏枕雪,眼裏沒有同情與憐憫,有的隻有冷淡與平靜。

“你踩死螻蟻之時,他是否也會問‘你為何殺我’。”

如第一世的江淺。

又如第二世江淺。

但是,第三世,江淺不問了。

弱者即是螻蟻,即是原罪。

原來如此。

直到冰柱沒入身體,他靜靜合上了雙眼,“我之今日,你之明日。”

“姑娘,如有下世,我必斷你雙腿,挖你雙目,讓你嚐一嚐錐心刺骨之痛。”

江淺送了他四個字:

“求之不得。”

日近午時,風漸漸停息,陽光透過厚雪照射入牆內。

隱在高牆之上的少女百般無聊的看著地麵已經被大雪掩蓋的少年。

直到漆紅的大門被緩緩打開,一襲粉衣紗裙的女子踏步而來。

墨發飄逸,輕紗微揚,眼波盈盈,那張清婉的鵝蛋臉上露出絲絲同情與憐憫,如同悲天憫人的神女。

那人是他姍姍來遲的白月光,是她溫婉善良、出身高貴的嫡姐,是眾生皆愛的江沫鳶。

江淺冷眼看著她替他運功驅寒。

一顆藥丸溫柔的喂入百裏枕雪的口中,輕聲道了一句:“公子,醒醒。”

而百裏枕雪在絕望之中緩緩睜眼,少女揚起的那抹柔笑綻放在他的心田,如失明之人在黑暗中唯一的螢火,如溺水之人掙紮著想要抓住的浮萍,如寒冷之地開出的點點碎蓮。

似光似希望,似人間唯一的心之所向。

江淺眸底一片漆黑。

宿命終究是宿命,一群提著絲線活動的木偶,何其可悲。

江淺白衣飄飄,長長的青絲隨著她的轉身繞於那雙隱藏著點點悲情的桃花眼旁。

“公子……你在看什麼?”江沫鳶眉眼微轉,她偏頭隻見折射於牆上的光線,空中飄散的光暈順勢撒落在她的睫羽上。

百裏枕雪搖搖頭,垂落的鴉羽掩下他眼裏所有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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