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門輕輕翻開,透入一絲光線,江淺遮住再見天日的雙眼,邊走邊適應著陽光,衣袖許久才緩緩下落。
“小姐……”正經站著的侍衛瞟了一眼遠處抖抖落落飄下的綠葉,突然側耳。
江淺小幅度搖了搖頭,他便噤了聲。
輕輕關上門,她沿著小路與另一抹人影背道而馳。
一個腳步輕盈如點水,一個腳步匆匆如天快塌下。
當然,不急的那個永遠是江淺,因為她太閑了,有的是時間。
於是她邁著輕盈的腳步往回走,如同閑庭信步一般。
旁邊的灌木輕輕抖動,在暗中露出一雙眼睛悄悄的跟著她的步伐。
江淺就像沒有察覺一般進入拐角,那人隱蔽在灌木中還不忘揮了揮頭上的雜草,蹲步緩慢移動。
江淺腳步輕盈,簌簌的踏葉聲指著著方向,拐了角,那人探出脖子緊張的張望。
不過就是落後這一步,那襲白衣便在眼裏失去了蹤跡。
來人搓了搓眼皮,有些不敢相信。
“人呢!”她左看看右看看再看不見人,把頭上的雜草一掀整個人站了起來,氣得跺腳:“該死!我就說,這傻子一定不簡單!”
她蹙眉拍了拍衣裳上沾染著的汙泥,語氣和臉色都很是不好。
“哪裏不簡單?”旁邊幽幽傳來一個微弱的聲音,江淺眨巴著眼睛看著一心隻顧著整理儀表的女子。
她摘下頭頂插上的樹枝,旁若無人道:“以前我隻覺得她是傻子、是喪門星、是倒黴鬼,現在她竟神不知鬼不覺摸到後山還能進入禁地,她一定有問題!”
“噢!”江淺恍然大悟。x33xs.com
又聽她道:“我跟你說,千萬別……”忽然,她像是意識到了什麼,話語隨之戛然而止。
僵著脖子一點一點往旁轉,對上江淺的眼睛,江淺還笑著朝她微微招手,神色自若。
“江、江淺!”她嚇了一跳,看著眼含笑意的江淺,心底發麻。
江淺麵色疑惑,“千萬別什麼呢?”她扯住女子的袖子搖了搖,眼裏三分清澈透亮,單純又直白:“和表哥一同玩樂的姐姐,你繼續說呀。”
原來,這人竟是知蓮。
知蓮拂開她的袖子,一臉見了鬼的表情,“我、我知道你的秘密了,小狐媚子。你是不是想殺人滅口,我告訴你,門主就在書房,隻要我嗷一嗓子,你就死定了。”
“嗯?”江淺不解道:“殺人滅口?那是什麼,好玩嗎?”
她眸中像是盛滿星光,深情又專注,“姐姐要和我一起玩嗎?”
知蓮有些拿不準她是真傻還是裝傻,警惕的挪了一步,等拉開一步距離才硬著頭皮道:
“別裝了,你為何出現在禁地,為何還能進出無阻,江淺,我已經知道你的真麵目了。”
江淺啊了一聲,似乎不明白她都在說什麼,隻偏頭指著樓上:“爹……門主叫我來呀。”
她睜著大眼睛湊近知蓮:“什麼真麵目呀!”
知蓮如驚弓之鳥一把推倒了她,“離我遠點!”
此時,匆匆而過的腳步聲帶起一陣濃塵的喧囂,餘光中一抹淡淡的粉色影子帶起落葉紛飛。
來得真快。
江淺想著,不防整個人已經仰躺在地上,胳膊劃過樹枝勾出一絲血痕,手掌撐到了石頭上,嵌進了好些石渣子,她痛得眼裏湧上了淚水,金豆子一顆一顆往下掉。
她蜷縮在灌木後,“姐姐別打我,別打我。是爹爹跟我說的,表哥沒了,是壞人做的,讓我去瞧一瞧,我不是故意的,下回淺淺再也不去見壞人了……”
粉色的影子聞聲一頓,不過半分鍾就響起她的聲音。
“放我進去!我乃江家大小姐,我的命令你們都敢不聽了嗎?”
守衛手拿長矛叉在門口,與她對峙,眼神中皆是十分為難:“大小姐,門主有令,若無他的命令,擅闖者死,小姐您回去吧!”
江沫鳶神色稍緩,咬唇輕聲道:“左右是我的事情,讓我進去,你們放心,爹爹是不會難為我的。”
守衛目露驚恐,連連擺手:“門主當然不會要您的命,因為他說了有擅闖者就讓我們死啊?大小姐,您開開恩,放過小的們吧……”
江沫鳶:“……”
江沫鳶思來想去,取下腰間的令牌,把令牌摔在草叢裏,“見令牌如見門主,讓我進去!”
見守衛還想做些什麼,江淺暗中遞了個眼神過去:意思意思得了,別裝過頭了。
守衛會意眨巴了一下眼睛,隨後二人麵麵相覷,假意猶豫了一下:“但是,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