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沫鳶麵前還是頭一回有男子對她說這種話,江沫鳶臉色瞬間難堪下來,她咬著唇瓣,晶瑩的淚珠在眼眶中打轉:“公子怎能說這種話……你對一個侍婢都比對我還上心,明明一直照顧你的是我……”
百裏枕雪看著水盆延邊蹭花的血漬笑了:“姑娘說的照顧就是讓旁人打水,讓旁人煎藥,你隻用浸濕帕子,喂喂藥就行了嗎?那姑娘的架子未免也太大了。”
江沫鳶臉色一白,顫了顫唇瓣,知道百裏枕雪說的是事實,無從反駁又有一種不甘心的感覺。
百裏枕雪從水盆邊沿收回目光,心下有些擔憂:他是記得知書的手被傷得見了骨頭,怎麼還能碰水。
江沫鳶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眉頭一擰一放,知道他在想什麼,忍了忍脾氣才道:“說來關於公子上次提議的事,沫鳶方才也好生考較了一番。此女既不會說話,也不怎麼識字,公子要她做你的侍女實在有些不合公子的身份,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門中虧待了公子,特意要了個啞女來服侍公子。不若……”
江沫鳶話剛起,一道影子便折了進門,百裏枕雪先把目光投過去,江沫鳶便起身勉強笑道:“瞧這,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江淺頓在門口,她這麼說反而覺得自己來的可能不是時候,垂眸端著一碗藥就彎著背不知該不該踏進來。
百裏枕雪看著江淺,她沒換衣服,穿的昨日的,原本很潤很長的發絲變得幹幹枯枯,又隻用了一根木杈敷衍的盤上,不周到之處便順在耳畔,淩亂一束絨毛在頭頂,隨意散漫極了。不像江沫鳶梳得那般精致,發髻上還有金釵與銀釵相應,發中添上一朵淡梅垂落的流蘇與長發交織勾在肩頭昭顯出女子悅人的小心計。
江沫鳶打量了她些許,不自覺撫了撫自己耳邊的流蘇,心下放心:清湯寡淡,不過爾爾。m.x33xs.com
江淺就在原地站著,頂著她的目光任她打量。
直到好一會兒江沫鳶才開口道:“進來吧。”
江淺才慢慢的走來。
百裏枕雪抬眼望去,見她臉色冷白,身形纖細如木,走一步都像要被風吹倒似的,不由得蹙眉。
又見她右手簡陋的裹了幾層灰布,越往前走越能看見那偏深黑顏色的紅。
他按住床沿想站起來,江淺看了一眼他的腿,他又意識到什麼無力般的靠在了自己床板。
江沫鳶伸手,江淺明白了她的意思就把碗遞給她,她便拿著碗走近百裏枕雪坐在他身旁:“枕雪,這藥化淤疏血,你多喝點。”說著用勺舀起了一勺藥。
這二人感情倒是順風順水一日千裏,這不,都叫上枕雪了。江淺心想卻也不奇怪。
倒是百裏枕雪聽她稱呼皺了眉頭,他伸手擋下就沒有伸過來的勺子:“不用了,江姑娘。”
“但是這藥……”
百裏枕雪看了江淺一眼,便直接端過藥碗一飲而盡,順帶還問了一句:“江姑娘還有事嗎?”
江沫鳶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蒼白起來,弱柳扶風麵,眉目橫波時,眼角掛淚愈淚不淚,楚楚動人惹人憐。
江淺望了眼都忍不住腹誹他:簡直不解風情。
“枕雪,你……果然還是怨我。”她抿唇覺得難堪。
百裏枕雪恍若無奈之舉,他歎了口氣:“江姑娘,我已經因為你被人打了兩回了,我雖是個廢人,但是也有一分尊嚴。請您高抬貴手,放我一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