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漫的夕陽從窗邊撒了下來,形成一層模糊朦朧的玫瑰色籠罩著才露出尖尖的草甸,柔軟的春風吹著草甸往那翠綠的樹枝一處搖曳,綠草被壓得扁平與那枝頭上的綠葉一樣朝著最太陽升起的方向,如同期待著複蘇的春光驅趕走寒冷的冬風。
懶懶散散的坐在屏風前的木凳上,幹淨潔白的兔子乖巧的蹲在她手心下方,睜著兩隻漂亮得像紅寶石一般的圓圓的眼睛,短短的前肢呈內八字,像是正在抱著什麼東西似的,那張藏在絨毛下的小嘴巴也不得閑的一直咀嚼著,安靜又忙碌。
江淺揉了揉它整潔柔順的絨毛,抬頭看了眼天不亮便闖入她閨閣的不速之客。
他道:“看來昨夜你睡得很香,今早還能早起把玩這些可笑的玩物。”
細膩如玉的肌膚沒有任何紅潤,那張略顯羸弱的麵孔上隻顯出一種病態的蒼白,動了動沒有血色的唇,她回答道:“這麼早,門主有事嗎?”x33xs.com
江遠冷哼一聲:“門中怕是就你一人覺著無事了。”
江淺不可置否,繼續逗逗兔子。
江遠神情莫測的盯著她的動作,“昨日府中的動靜連你醉酒的伯父們都驚動了,你竟也不知曉?”
“嗯?”江淺偏頭,露出跟兔子一樣迷茫純善的眼神,江遠眯眼道:“府中進了賊子。”
“賊?”
“那女子著的紫衣,身材瘦弱,似乎……與你一般高。”
蒼白的臉色曬在光亮下薄如蟬翼,看著小兔子舔食她的掌心,她不解抬頭:“女子?門主難道又要生妹妹了嗎?”
江淺不等他陰陽怪氣,便燦爛一笑:“別生了門主,你有姐姐就夠了,生多了也不養,萬一運氣沒淺淺好,餓死了怎麼辦呀?”
“江淺!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麼!”江遠瞬間被氣得吹胡子瞪眼。
江遠這輩子最大的汙點就是寵幸了個婢女剩下了江淺,所以不得不說,江淺還是很容易就能戳到他的痛處。
江淺摸摸鼻子,輕聲建議道:“誒?不是嗎?那淺淺就不知道了呀。您去問問大小姐吧。”
江遠陰沉著臉色,看了江淺好一會兒,才緩緩道:“你最好不知道。你若是安安分分的等著嫁進喬家,我還可以保證你下半輩子的榮華富貴,若非你是我的女兒,你可知道這是多少人都求不來的福氣。若是你敢肖想不屬於你的東西或者背地裏耍什麼手段,那喬家的妾不姓江也無妨,你可明白?”
江淺像是聽不懂人說話似的,隻是撐著手肘,摸摸兔子毛:“明白明白,門主你看呀,小白好乖好乖。”
“朽木不可雕也!”江遠拂袖而去,被舞開的大門撞到了一旁的牆壁,嘎吱嘎吱的響。
江淺見他走了,收回手小心地壓著胸膛咳嗽了兩聲,剛湧上舌尖的腥味就在她抬手運氣之間被壓了下去,就在此時,乖巧的兔子猛然張開嘴就朝江淺撲了上來。
窗外樹梢微動,竄進一道黑影,他一把推開兔子,虛虛扶住江淺的身子,冷清的聲色帶著一些著急:“小姐。”
江淺製止他的動作道:“無礙。”
然後提住眼睛變得鮮豔欲滴仿佛染上凶光的兔子脖頸,將它麵向自己,兔子一改之前的溫順對著江淺齜牙咧嘴,凶狠的目光直勾勾的盯著她,錚亮的眼睛仿佛淬了血。
她眸光微轉:“阿略。去地牢。”
從略低頭:“是。”
睜開眼便是長滿青黑色苔草的牆壁,除了一扇窄小的窗戶透進淡淡的光之外,其他地方都是陰暗且又潮濕。踏出的步子踏踏的響,有幾隻老鼠從她的腳邊跑過,她卻渾然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