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丁禹過來,倪福成稍微愣了一下。
不過他很快便恢複了原先囂張的神色,讓小夥計去喊派出所喊人。
聽說差人要來,幾個鬧得凶的小販立馬慫了,耷拉著腦袋,閃到邊上等消息。
就在這一愣神的工夫,四個小夥計抬著打包好的高低床,往小飛虎貨車上裝。
丁禹特地留意了一下,可不是自己先前設計的高低床嗎?
老小子果然言而無信,怪不得小半年沒有消息,原來試探出銷路好,悶聲不響,早就開始自己做了。
你以為這款高低床無懈可擊了嗎?
丁禹暗自冷笑,衝著大家夥做了個羅圈揖,朗聲說道:“大家不要急,這款高低床是我設計的。原先跟姓倪的說好,大家共同開發一起做生意。沒想到這小子跳開我自己悶聲發大財,可是這款高低床有個致命的弊端,他是無論如何不知道的。”
“致命的弊端?丁禹,你瞎說什麼?”
倪福成大驚,他心想:弊端你個大頭鬼,這張床老子至少賣掉五百張,顧客們反應良好,就連裏口家具店的人都來問我訂購。你說弊端就弊端了?實踐出真知,開了這麼多年家具店,你以為老子的眼睛白瞎了?
丁禹冷冷一笑,指著小飛虎車廂裏的高低床說:“有本事當麵裝一張出來試試,原先弊端並不明顯,可是你為了賺昧心錢,把底下的加強檔去掉了。我問你,小孩子喜歡蹦蹦跳跳,床板從當中裂開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姓丁的你不要在這裏亂放酸臭屁。什麼是你設計的?滾你的大頭蛋。老子做了三十年木匠,床板吃不吃得住,我能不清楚?”
倪福成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又是跺腳又是拍胸脯,說到興起處,甚至衝著丁禹狠狠啐了兩口。
不到黃河心不死,不給你點顏色看看,真把老子當成煨灶貓。
丁禹怒極反笑,指著裝滿車,正要開走的小飛虎說:“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當前,你繼續偷工減料好了。等到孩子摔下來,大人找上門你就知道了。”
人群中頓時騷動起來,大家議論紛紛。
有人掰著手指頭,回憶自己到底賣出去多少張高低床;還有人掏出工作日記,查看上麵記錄的銷售業績。
“不可能,小夥子說得有點過頭了吧?單從我手裏賣出去的高低床就有十幾張了,客人都說好,沒有找上門。”
“我也沒有找上門,他是在嚇唬人吧?”
“還是小點心,這年頭憑計劃生孩子,家家戶戶獨一個,萬一出事可就慘了。”
就在眾人說話的工夫,先前派出去的小夥計帶著兩名差人小跑過來。
“怎麼事?誰在這裏鬧事?”
為首的差人板著臉,讓大家退後。
倪福成立馬來了勁,腰杆子挺得筆直,緊走幾步,握住那名差人的手說:“同誌,是王所長派您來的吧?請您給我評評理,大清早賣家具,這個人上門搗亂,鼓動群眾,還要封我的家具店。”
擺明了胡說八道。
丁禹什麼時候封他店了?
可是差人不這麼說,指著圍觀的群眾直接教訓,嗬斥他們立刻散開,不然統統帶去所裏接受調查。
知法犯法,這還是差人嗎?
丁禹剛想發作,就聽棗市街口馬達聲響,一輛綠頂吉普車飛馳過來。
吉普車的天線上掛著紅顏色的小旗子,迎風飛舞,弄得跟上戰場似的。
“王所長來了,你們還不趕緊散開?”
先前嗬斥群眾的差人不耐煩的擺了擺手,一溜小跑迎上去,側著身子拉開車門。
“大清早,誰在鬧事?”
下來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舔著大肚子,板著張死人臉,腔調十足。
倪福成眉開眼笑,跑過去抓住那人的胳膊:“強強,你來得正好。這個人上門鬧事,鼓動群眾,說要封我的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