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患難真情(3 / 3)

[小樹林]

車停在樹林外,**風站在一棵老楊樹下,背朝這邊。呂旭走了過來,李秘書在車邊停了,示意呂旭進去。呂旭看了他一下,又望了**風一下,走進小樹林。

“你來了。”**風轉過身,臉上蒼老了許多。

“陳伯伯。”呂旭輕輕地問候了一聲。

“咱們也見了好些次麵了,你對我也有了解,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你知道我找你的原因吧?”**風道,呂旭看了他一下,點點頭。“你實話告訴我,小龍你知道在哪兒嗎?”**風肯求地問,呂旭點點頭。“他在哪兒?”**風連忙追問。

“對不起,陳伯伯。我不能告訴您小龍在哪兒。”呂旭看著他說:“我隻能告訴您他活得很好。”

“為什麼呢?我是他爸爸,我有權知道自己兒子的所在。”**風有點不高興,口氣硬了。

“是,您是陳小龍的爸爸,法律給予了您這樣的權利。我雖然讀書不多,但我知道,法律也明文規定家長不可以隨意打罵、羞辱、虐待孩子。”呂旭言辭犀利。

“我……”**風聲音小一些:“我也是昏了頭,才打了他,現在我後悔了,你告訴我,他在哪兒?”**風的口氣變為乞求。

“不,”呂旭道,“小龍與我是好朋友,他說過,自從您打了他一巴掌之後,他和陳家的情怨也隨著消逝,從那天起,他走他的路,您走您的路。”呂旭變得冷酷。

“可他是我唯一的兒子啊?他走了,我這麼大的家業給誰呢?”其實他的心裏在矛盾。**風有點傷心地問。

“您不還有個太太嗎?”小龍說過,那個家自從有了那個女人已經瓦解了。”

“她又有什麼錯?”

“她的錯在於她心胸狹隘、殘酷、野心。在您麵前,她溫柔體貼、漂亮,在您身後,她卻是野蠻、奸詐、狠毒,全然的兩麵派。她對您溫柔是看中了您的錢,她背後卻是排擠會讓她一無所有的人。陳伯伯對做生意是很有經驗,但看人,小龍,比您要看透徹得多,您的錯在於您被那個女人騙了,騙得很慘。”

“我真的那麼笨?”

“陳伯伯。”呂旭轉過頭看著**風道:“您不是笨,您是不了解小龍。這麼多天,我看到了您們的遺憾。小龍自陳伯母去世後,性情變了很多。他竭力遵從您的意思,順從您的願望,他甚至想拋棄他至愛的鋼琴準備接您的擔子。他想媽媽但他盡量不說。您為他又重娶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比陳伯母來說差得太遠,心計太毒,小龍與她不合,主要原因不是不喜歡她,是他想保住這個風雨飄搖的家。對於您,多方袒護那個女人,忽視小龍的感情,一味想隻給他一個媽媽就可以了,你錯了,小龍不需要這樣的媽媽,反而要一個懂他的爸爸,您打了他,傷透了他的心,他不得不離家出去。而因為您那一巴掌,對小龍造成多大的傷害,我不想說,小龍也不許我對您說,您應該可以想到。”

聽了呂旭一席話,**風隻是歎氣,沒說話。

“知道小龍為什麼能和我成為朋友嗎?”呂旭問,見**風的臉色便明白他不知道便接著說:“因為我們的家庭有同樣的缺憾:我們都沒有媽媽。”最後的七個字,呂旭說得很慢很清楚。這七個字猶如尖針一樣紮進了呂旭心裏,也紮進了**風的心裏。**風後退了一步,心裏在思考。那七個字一遍又一遍地圍繞在兩人身邊一遍又一遍地提醒兩人。

“陳伯伯,您若真的愛小龍,就該多為他考慮,多為他著想。您若真的了解他了,我想小龍不會再否決您的,他會原諒您的。”呂旭頓了一下,說了一聲:“我先回去了,我會勸小龍原諒您的。”頭一轉,呂旭繞開了車向回路走回去了。

**風沒有攔他,他自己仔細深入地考慮呂旭的話,一遍又一遍地反省自己。

[郊區的轉角處]

這兒住的人雖多,但高牆將家家戶戶隔得“隻聞其聲,不見其人”。巷道就這樣產生的,呂旭和**風說了那麼多,心裏也較複雜。他挎著菜籃,一步一個思考的走著。巷道就要過了,突然呂旭眼前一黑,麵前一個人擋住了巷道,馬上,身後又有一個擋住回路。呂旭不得不奇怪地把思緒從腦中壓下去,麵對現實。“叔叔,有事嗎?”麵對前麵的中年人,呂旭問。

“你是叫呂旭嗎?”黑頭巾怒聲問。

呂旭點點頭望著這黑頭巾。

“小龍在哪兒?”黑頭巾凶樣畢露。

“你們是陳伯伯派來的嗎?”呂旭問道。

“不錯。”黑頭巾撒謊了,其實是陳家太太派來的。

“我剛才已經和陳伯伯說清楚了,我不會告訴他小龍在哪兒的。”呂旭挺固執的。

“嗯……”聲音甚是駭人。“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是不說了?”說著便滿臉吃人的樣子,向前逼進。

“你們想幹什麼?”呂旭向後退,聲音有點顫動。聲音未落,胳膊便被牢牢抓住,菜籃子掉在地上,散了一地,“說不說?”黑頭巾逼問。

“幹什麼?你們幹什麼?”呂旭掙紮著喊。

“啪”重重的一個耳光:“快說,小龍在哪兒?”又是一個耳光。

兩下把呂旭打得眼冒火星,嘴裏都是血,又加上身體弱了些,這時汗水交加,氣喘籲籲“說不說?”黑頭巾改用連環“攻擊”。呂旭卻又是死口不放,他不能讓小龍落入這樣人手中,他不願出賣朋友。“啪……”一陣狂打,呂旭的臉上挨了不少下,都紫了。但胳膊被人“鎖”住,不得已,隻能挨打,並口中不住大叫:“你打死我也不會說的,我不會出賣朋友的。”

叫聲將巷內住家的人“喚”來,聽聲便可以知道是有人被欺負了,有幾家抄了把東西便趕過來,一見是經常在門口來來去去的呂旭被打,便揮著家夥上前來。雖說不認識,好歹也是鄰居,況且還是個孩子。這麼一大夥居民邊喊:“**,在我們這兒鬧事……。”一係列的咒罵,黑頭巾轉身一看,好大一群!當下感覺不好,丟下呂旭跑開了,抓住呂旭胳膊的那個也跟著跑了。民眾追了老遠才停下來。呂旭隻覺得頭昏眼花,天旋地轉的跌在地上大口喘氣,口角還溢出了血跡。不等追趕的人群回來,他便將籃子撿起,踉踉蹌蹌地走了,讓後來回來的民眾頗為吃驚。

[半山坡小屋]

呂旭搖搖晃晃地來到小屋,伸手擦掉嘴角的血,開門後對黑簫噓了一下,黑簫搖搖尾巴趴了回去。呂旭將籃子放在水井邊,竭力穩住身形向正屋走去。門關著,推門進去,黑黑的。天陰陰的,沒有陽光,屋裏也暗暗的。

“小龍,幹嘛呢?怎麼不開燈。”呂旭進屋問,沒人回答。呂旭奇怪了,向裏屋走去,發現小龍坐在床邊,一臉不自然的樣子:“怎麼啦?”

“你來上海帶的錢不過三千塊,我的醫藥費將近兩萬。你沒向張姨借,沒和趙老師說,又沒告訴玲玲,你錢哪來的。”小龍低頭聲音中有恨、有謝、有傷、有怨、有愛。呂旭猜到了什麼,呂旭不出聲。小龍從桌上拿起那張紙條:“要不是我無意找到這張收據,你還想瞞我到什麼時候?”小龍的聲音哽咽了,他哭了。

“你都知道了?”呂旭走進去。

小龍仰天歎了口氣道:“你怎麼是這樣的人呢?你賣了祖傳的簫,救一個與你不相幹的人,值得嗎?”

“值得!”呂旭坐在椅子上說:“當有一個人真心對你好,而處於生死邊緣,在與死神作掙紮的時候,你會怎麼做?簫是死的,人還沒死呢,你說我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平生中第一個真正的好朋友,一個互相了解的朋友那麼痛苦地死去,我不痛心嗎?我能怎麼做?你出事的原因從黑簫找到我的時候我已經知道了,你和家裏鬧矛盾,我不能再讓你擔心,我又不能向你爸爸要錢,我能怎麼辦?”呂旭一副大人模樣。“簫賣了還可以贖,人走了,我上哪兒再找?”

“你不後悔嗎?”小龍問。

“後悔?”呂旭輕笑一聲,“自從我踏進上海,我覺得我沒後悔過。”呂旭起身坐在小龍身邊道:“今天咱們什麼也不說了,這事以後再說。你要真放在心上,就抓緊練習,掙了錢再給我買一支不就行了?”他手搭在小龍肩上。小龍抬頭看了他,想說聲謝謝,卻在黑灰灰的屋中依借餘光看到呂旭的臉上明一塊、暗一塊,料想到了什麼,馬上跳起來問:“你臉怎麼了?”

“沒什麼事。”呂旭忙捂住,“撞樹上了。”

小龍順手將燈一拉,呂旭更加捂得嚴實,小龍一邊叫一邊拉開他的手,發現呂旭的臉紫青的一片,還印著幾個手掌印呢。“撞樹上?”小龍懷疑:“怎麼有手掌印,誰打你?”小龍火氣上來。“誰打你?”

呂旭瞞不住,放下手,不作聲。“發生了什麼事?告訴我!”小龍著急了。

呂旭看著他的臉心一橫,說了吧,“你爸爸今天下午找過我……”呂旭還沒說完,“是他打你的吧?”小龍打斷他的話叫道。

“不是,不是他……”呂旭一聽,見誤會了忙叫道,他並不想讓他們關係複雜。

“你別替他袒護,我知道他不會罷休的,打了我還不算還要打你,我找他去!”小龍不聽呂旭的解釋便向門外跑。

“小龍,回來!”呂旭忙攆出去想叫住他“不是他,別去……”

小龍的體質好,跑起來比呂旭也快,呂旭本身又有病更是追不上,隻喊也沒用。剛跑兩步,來到門外,那股鑽心的疼痛又來了,一陣天轉地轉,麵前小龍的背影越來越迷糊,倒了下去。黑簫見主人倒下朝小龍大叫幾聲。聽了狗叫,小龍頭一轉,發現呂旭已躺在地上,大驚跑了回來,拉起呂旭叫喚道:“怎麼了?你怎麼了?”一邊搖一邊叫想弄醒他。半晌,呂旭才神誌不清地咕出幾句:“小龍,別去,你爸沒打我,他在找你……”手還緊抓著小龍的衣衫。小龍心裏一陣酸淚,拉起他,架著呂旭走回小屋,將他放在床上躺好獨自個念叨:“我知道你對我好,我感激你。但你為我付出的太多了,我不能讓你受一點傷害,我的事,我自己解決……”說完這些,小龍才轉頭走出門。隻傳來了幾聲關門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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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