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選拔
[上海音樂家協會]
這是一個實力雄厚的組織,國內外都負有盛名,這裏不僅有著名的作曲、作詞、演唱、鑒賞、批判家,還有很多的研究古曲的老學究。
“這是一本絕妙的曲子啊!”一個胡子長長的老年人捧著一疊蠟黃的紙張,“簡直是一首史詩型的篇章樂曲。”他不住地稱讚,臉上範出一陣喜悅。
“老教授,這本簫譜好在哪兒?”趙凡向老頭問。
“這是一首曲子,從風格、曲調看似乎在描寫一個國家或者城市部落的興起、強盛、衰敗的場麵,著實為力作。”老頭兒讚道又問“你從哪兒得來的?”
“我的一個吹簫的學生拿給我的,他說是他祖上傳下來的。因為很少人懂得,他又沒學成,便讓我幫他。可是我也不懂工尺譜,便打擾老教授您了。”趙凡客套話說了一堆問:“老先生,您看能不能把它翻譯成五線譜呢?”
“不好說。這本工尺譜的記曲分寸很特殊,很難翻譯。”老學究捋著胡子道:“這樣,你先把它放我這兒,我和北京的一些老同學聯係一下,我們試著幫你這個忙。”
“謝謝老先生了,我們定會付很好的稿酬的。”趙凡笑道。
可老頭卻擺手道:“不不不,我翻譯不要收費,我們這些人老人,該享什麼福都享了,能幫人多少就幫多少了,我們為你們翻譯也是為了我們這個門科有用處。”老頭兒樣樣是道。趙凡喜出望外忙謝道:“那真是太感謝了……”
[市中電話亭]
小龍將硬幣投入“投幣口”,拔通了陳光風公司的電話,是代理秘書接的。
“喂,請問您是哪位?您找誰?”女人的聲音讓小龍惡心。李秘書為找小龍工作暫時由代理秘書來做,小龍當然不知道,他心裏又上想:女秘書,哼,我可真看透了他,他大聲道:“讓陳光風聽電話!”聲音嚇了女秘書一跳,聽這人聲音不太好,馬上將電話連入董事長辦公室“董事長,有人要您接電話。”這是請示。
陳光風正為呂旭對他說的而在苦心思考,也無心聽電話道:“是客戶的話,就告訴他我不在。”
“是個小孩?”陳光風一聽是小孩,馬上道:“接過來!”
秘書一接工作電話轉切鍵,電話接了過去。
未等小龍開口,陳光風便搶口先說了:“是小龍嗎?”
“是”小龍口氣很堅決。
“你在哪兒呢?我找遍了上海也找不到你。”
“找我幹嘛,我是死是活,你不是不管嗎?”
“這……是爸爸不對……”
“你不必解釋,沒用!”
“咱們不能好好談談嗎?”
“可以。”
“那什麼時候。”
“最好馬上,我有事正要和你說,地點你定。”
“那——好吧,在天緣酒店吧。”
“……”陳光風放下電話,心裏又一陣涼意,先是呂旭的分析,再是小龍的冷漠,陳光風那份後悔之意又加重了幾分。
[天緣酒店的一個高檔包間]
陳光風聽了電話之後,馬上備車趕來,訂了這個包房,還弄了一桌子好菜,自己坐在那裏等著自己心愛的兒子。小龍打電話的地方離天緣酒店較遠,但他還是一股勁跑到了,急匆匆帶著火氣衝了進去。
“哢嚓”包間的門開了,小龍一身汗水,臉上濕濕的,包括頭發也是。他走了進來,反手又把門關上。陳光風心一下子跳動了,久違的兒子又在麵前,上下打量著一身樸素的小龍。半晌,兩人誰也沒先說話,隻是呆著,陳光風歎了口氣心疼地說了句:“你瘦了。”
“哼。”陳小龍冷哼道:“董事長,你隻關心自己,還沒有考慮過別人吧?”
“我不正擔心你嗎?”陳光風一向風光,此時卻低聲下氣,“我不正關心我自己的兒子嗎?”
“兒子?你有兒子嗎?”小龍用眼斜瞟著他,有意沒意地打量著他。
“你這……”陳光風不太習慣。
停了一小會,小龍突然問,“你下午找他跟他說了什麼,又做了什麼?”他指的當然是呂旭。
這嚇了陳光風一跳。他坐下道:“我向他打聽你的下落,沒做什麼。”
“那,他臉上的傷怎麼來的?是不是你派人下手的?”小龍嚴厲地問。
“胡說!”陳光風也氣了,他很厭惡別人誤會他。
“你不承認也沒關係。”小龍冷笑道,“你打他隻能讓我更恨你,隻能讓我欠他得太多。”
“可是,我真的沒讓人去打他?”陳光風解釋。
“那打他的那些人怎麼會知道他在南郊,而且還那麼巧,你們談完後,就有人打他?”小龍厲聲問。陳光風也沒話說,不作聲。
“也許我冤枉了你,但這幾天我是看透了你:一切都以你自己為中心,全然不顧別人怎麼想。”
“我算是後悔了?我缺少做父親的責任感,自你那夜跑出去,我就後悔了。”陳光風拍著桌子真的老態龍鍾。
“後悔?你會嗎?我在電閃雷鳴中無助,你追來了嗎?沒有!我在醫院生死垂危,差一點回不來,那時候,你設法找我了嗎?沒有!一次也沒有!”小龍一恨將桌上酒杯狠狠地摔了。
“生死垂危?你怎麼了?”陳光風一聽這心裏更不舒服了,“你怎麼了?”他想過去看看他,但他不敢,他天生怕兒子。
“托您的福,我還沒被車軋死。也多謝了呂旭,要不是他冒著欺祖負宗的危險賣了祖傳的竹簫,恐怕,現在我是躺在你麵前。”
“你說什麼?我什麼也不知道?”陳光風糊塗了。“你知不知道我不想再說了。今天我隻想告訴你:呂旭是我的朋友,同學,哥哥,是我的救命恩人。他為了我,賣了簫,熬了夜,受了罵,挨了打,我欠他的太多了,現在他又病了,我不能容忍地再受到傷害。就算我求你,用我們所剩唯一的美好回憶求你,不要再打擾他。否則,他若有個三長兩短,你就是翻遍全世界也休想找到我,就算你找到了,也不是現在站著的我,我們情怨兩斷!”最後一個字讓兩人心中一震,陳光風心在滴血,小龍也在滴血,流了很多。兩人心靈上的傷口太大了,很難愈合了。陳光風是糊塗、後悔、痛心。小龍並非無情,他也不想這樣,可他不能再欠呂旭的了,他堅強,他要憑自己的實力證實自己不是個遊手好閑,無所事事的富家子弟,他的反逆心理達到**,他要超越自我,自己去開拓自己的事業、天地。
不顧陳光風的解釋,叫喊,小龍奪門而出……
[大街]
路燈亮了,整個上海燈火通明,車水馬龍。小龍內心十分痛苦,畢竟是自己的爸爸,對自己再不好,自己也是他心頭上的肉,不能割開。小龍想用狂奔消磨心頭的陰影,他痛苦不堪。冬日的冷風吹在他身上,他覺得並不冷,因為他的心冷,他認為心已經冷了,實際並不冷,那隻是失望、傷心。
[半山坡小屋]
呂旭醒來後,身上便如螞蟻啃咬過般疼痛,他感覺冷,從心裏頭向外擴散,自己感覺仿佛置身於冰天雪地中,不覺牙齒打起顫來甚至出了血。他緊抱著被子,想集取更多的暖意。可他沒做到,他將被子死死地咬住、抓住,用來作為掙紮的工具,他的臉更白得嚇人,腳也不住地亂蹬,看來,老病又發作了。好在這種現象持續不長,忍受了半個多小時的痛苦。呂旭逐漸恢複了正常,他倚在床邊,瞅著那盆水仙花,發呆了,他思考著什麼。
屋外響起了開門關門的聲音,將呂旭從思緒中拉了回來,是小龍回來了。小龍神情疲憊地走了進來。見呂旭躺在床上看著自己問:“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去找陳伯伯了?”
小龍點點頭。
“看來,你還是狠下心和陳伯伯斷絕關係。”呂旭掀開被子虛弱地走下床。“可我勸你別這樣做。”
“為什麼?你可以為我賣簫挨打,我怎麼不可以這樣做?”小龍反問。
“不值得。”呂旭道。
“一條命值不值得?”小龍平靜地看著他。
“我不了解你們到底變成了什麼樣,我隻不想看你跟我一樣,無家可歸。”呂旭走過來。
“既然我們一樣無家可歸,那讓這個小屋成我們的家。”小龍拉著他的手說道。
兩人麵對麵笑了,笑聲中有酸甜苦辣……
[海邊陳家別墅]
陳光風想到了什麼,他從呂旭和兒子的話中猜到了造成這個局麵的罪魁禍首,他生氣。他把公司的事暫時交給總經理,火速趕到別墅,他要解決這一場家庭危機。“咣”他憤怒地打開了房間的門,正在化妝的陳家太太被嚇了一跳,見是陳光風,馬上風騷又起嬌勁問道:“老爺,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公司沒事嗎?”
“你對小龍做了什麼手腳?”陳光風劈頭便問,口氣堅硬。
“什麼呀?我怎麼敢對他做什麼手腳啊。”陳家太太手上粉筆一扔,狡辯著說道。
“那你怎麼會被他打一巴掌,小龍再不懂事,也不會無緣無故去打人是吧?”
“我哪知道。”陳家太太又拿出那種假相。
“你不知道?”陳光風轉了兩圈,“你不知道還有誰知道?你明白的很!”
“你明白你到底做了什麼。”他走上前幾步指著她問:“你這幾天是不是派人跟著我?你暗地裏又派人找小龍是不是?‘
“我沒有!”陳家太太一轉身氣道。
“沒有?”陳光風直起身猛然大聲叫:“你沒有,那我找那個孩子談完話,怎麼有人假借我的命令去找那孩子?這又是怎麼回事?”陳光風口氣有點顫抖。
這嚇了陳家太太一跳,心裏直在不停地蹦,事情敗露了。
“你呀你。”陳光風點著她道,“平日為了你和小龍和好,我多方袒護你,想你一個大人,可以更好明白和小龍相處。可我沒想到,你竟然是一個心裏這麼糟糕的毒婦。你把他趕走也該心滿意足了?可你還派人暗地裏找人打他,你是不是想把他殺了才甘心?”陳光風麵部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