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成激動地說:“要不是九哥成全,我真不敢相信這會是真的。能有九哥這樣的大哥,是我這輩子的福分!”
餘婉君也動情地說:“九哥俠肝義膽,叫人不能不敬服。九哥一心除奸,還要管著會館成千上萬弟兄的生計家務,夠他嘔心瀝血的了。你是大弟子,要多替九哥分擔一些擔子!”
“反正,我這一百多斤就交給九哥了,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辭!”陳成拍拍自己的胸膛,顯得豪氣萬丈,“上次讓陳調元跑掉了,九哥還要派人去安徽鋤殺,說是派孫鳳鳴帶人去,讓我多陪你一些日子,待我真是沒得說!”
餘婉君心裏滾燙,依偎在陳成懷裏,喃喃地說:“九哥這樣待你,你怎麼想呢?”
“我?我當然希望天天能在你身邊!可是,孫鳳鳴到底經驗不夠,我總是心裏不踏實。”
餘婉君微微一歎:“是啊!孫鳳鳴一腔熱血,可這畢竟不是憑著熱血就能成功的。這樣的大事,不能沒有你這大弟子參加。古人說得好:‘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你如果決心要去,我不會阻攔你,還要為你壯行呢!”
“婉君,還是現在就為我壯行吧!”陳成心底燃出一團火焰,一把將餘婉君抱上床……
洞房裏的燈光熄滅了,窗外的女傭躡手躡腳離開,霎時消失在夜幕之中。
不多時,女傭出現在旅店,垂著雙手畏畏縮縮站在戴笠的書案前。戴笠兩眼爍爍如同閃亮的錐子,緊緊盯著女傭,不緊不慢地說:“王亞樵用一個女人,將手下頭號殺手收拾得服服帖帖,真是個角色!陳成真說,還要去刺殺陳調元?”
“老板,我聽得清清楚楚,陳成真是這樣說的。”女傭趕緊躬身回答,“陳成還說,王亞樵打算讓孫什麼帶人去,可餘婉君那賤女人慫恿陳成出馬,還在床上為他壯行呢!”
戴笠冷冷一笑,甩給女傭十塊大洋,揮手說:“上次你冒險示警,陳省長順利脫險,這是獎勵你的。你馬上回去,別讓他們看出什麼破綻,一有消息,立刻報告!”
這一天上午,會館餐廳裏麵,陳成、鄭抱真和孫鳳鳴等門徒整裝待發,王亞樵準備給他們舉杯餞行。正在這時,一輛雪佛來汽車停在會館門口,李濟深從車上走下,秘書古大鵬提著一口皮箱亦步亦趨。王亞樵一直銘記在南京時候曾得到李濟深的幫助,趕緊親自到門口迎接:“欣聞任公複出,正好亞樵備有薄酒,讓我感謝當初搭救之恩!”
“李某如今已是閑散之人,區區小事,何足九光掛齒!”李濟深帶著秘書古大鵬跟隨王亞樵走進餐廳,陳成和鄭抱真跟李濟深見過麵,一起上前給他施禮致謝。李濟深目光敏銳,立刻看出他們正在策劃秘密行動,不經意地說:“哦,看來你們要辦大事?”
王亞樵恩怨分明,也不對他隱瞞,堅定地說:“不瞞任公,陳調元活埋了我五十多個弟兄,還在南京對我下手,不久前僥幸逃脫,我不管他是什麼省長,是該清算的時候了!”
“九光兄豪氣幹雲,果然不愧當今豪俠!”李濟深連連點頭,“然而,當今政局波詭雲譎,九光兄恐怕還有所不知,故此前來相告。”
王亞樵也知道,在1929年李宗仁、白崇禧跟蔣介石發生蔣桂戰爭的時候,李濟深被蔣介石以“分頭發難,危害黨國”的罪名軟禁。後來因孫夫人和國民黨元老胡漢民、於右任等人多次質詢,直到不久前才被放出來,掛上國民政府辦公室主任的閑職。憑著他的地位,對國民政府上層內部的內幕非常清楚,不妨聽聽他的高見,便將他領進書房。
兩人相對而坐,古大鵬侍立一旁,李濟深慨然說:“剛才九光兄說到,當年在南京有人對九光實施暗算,李某當時也曾疑心,如今真相大白,卻不是陳調元,乃是蔣介石暗中指使的。”
王亞樵怦然心動,卻疑惑地說:“是他?可我跟他並沒有過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