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再往前開了一會兒,我忽然間想起了一些事,忙叫阿奎把車停在路邊上。李元斌好奇地問我:“牧哥,怎麼又停下了呢?再往前開半個小時,應該就到了吧!”
我枕著雙手,陷入了沉思。“咱們開的可是新聞采訪車,要是礦山真出了礦難,咱們就這樣進去,難免會讓礦山的人驚慌。咱們這次出來,並不是為了調查礦難的事情。礦難的事,我們這些人也無能為力,隻有讓相關部門去管了。咱們此次來喀呐的目的,是為了調查九頭鳥和礦山之間的聯係。就目前來看,九頭鳥和喀呐的聯係在於礦工的屍體……”
阿奎打斷我的話,“老弟的意思我明白了,咱們不急著去礦山。”
李元斌懵了,“不去礦山,怎麼調查啊?”
阿奎笑,“你小子愣頭愣腦的,都說了九頭鳥隻和礦工的屍體有關。”
李元斌聽了,啊了一聲,“奎哥,咱們,不會去盜墓吧?”
“你猜對了,就是去盜墓。把屍體弄出來檢查一下,看是不是死於正常的礦難。如果是死於正常的礦難,你回去和小楠把情況說說,讓她寫篇報道,以匿名的方式發到網上去。如果不是死於正常的礦難,那麼咱們就有事做了。”
這下李元斌明白了,立刻下車,一路向馬路兩邊的村民,詢問關於礦難方麵的東西,最後上車,很認真地向我彙報:“我剛才問了,最近一年,首烏鎮首烏溝的村民死於礦難的,基本上占了整座礦山礦難人數的百分之八十。”
我點頭,“好,老哥,立即往首烏溝去。”
車子拐過一座大山,在路人的指引下,進入了一條金黃色的峽穀。峽穀中的河道不寬,但是還算平坦,車子開進去,偶爾顛簸幾下,並不影響我們的行程。
第一次到首烏溝,大家的心情還算不錯。看著眼前的青山綠水,感覺並沒有上次去雲嶺那樣恐怖。更重要的是,車子剛到村口,就看到許多老人在路邊背著手閑遊。老人們一個個都是童顏鶴發,走起路來精神抖擻。
阿奎從車上下來,幾人走進一片竹林時,阿奎問我,“這村子,挺特別的。這些老人,看上去,年紀都挺大了,可精神還那麼好……”
他的話,被坐在竹林中拾柴的老人聽到了,老人打招呼:“小夥子,你們要去哪家呢?咱們首烏村啊,就是老人多。雖然身體好,可白發人送黑發人,日子也過得很苦哦!”
我上去幫老頭擔柴,“伯伯,你今年多大歲數了?”
老頭回答:“九十九了。”
阿奎,我,李元斌都停下腳步,一臉的驚訝。
老頭解釋:“咱們這兒水好,對門山上,有很多上了千年的何首烏。喝了山下的水,容易長壽。老的長壽,不容易生病,小的,一個個都健壯得像頭小牛……”
“因為身體健壯,所以他們多數,都去礦山掙錢去了?”我猜測性地問。
老頭歎了口氣,“沒辦法,咱們這兒是偏遠山區,小夥們上過大學的不多,高中畢業的有一些,在外麵打了幾年工,工資少,沒什麼前途,幹脆跑回來挖煤。前兩年,小夥兒們都還好,能掙錢,眼看著咱們這個村,快奔小康了。可,老天不長眼,接二連三的礦難,讓許多在礦山挖煤的小夥子丟掉了性命。”
將老頭送到門前,老頭硬是要讓我們到他家去坐坐。我也知道,這一晚,要回去估計是不現實。於是就同意先在老伯家落腳,阿奎趁我和李元斌陪老人談話的期間,跑到村口的小商店買了許多東西過來。煙酒,還有一些營養品和零食。老人見有酒喝,高興得立馬要去殺雞。阿奎攔著不讓老人殺,老人哪裏肯聽。沒辦法,我隻得悄悄留了兩百元錢在老人家的香爐旁邊。
在老伯家中和他忙碌一番,扯些家常,天就黑了。夜晚八九點中,幾人吃飽了晚飯。老人收拾了一間屋子讓我們休息,自己先睡了。見老人已經醉了幾成,躺下去正打著呼嚕,我和阿奎就帶著李元斌悄悄起來,拿著老人家中的兩把手電筒和開鑿用的工具,往首烏村的後山去了。
首烏村後山是一片黑壓壓的杉樹林。在樹蔭下麵,是一排排的墳墓。新老墳墓都有。三人從小路爬上去,爬了一陣子,漸漸遠離村民的居住地了,才在一條山梁子上坐著休息。
這一晚的星空很好,偶爾能夠看到流星。三人各自抽了支煙,李元斌又掏了幾包麻辣豌豆出來,丟給我和阿奎。幾人吃著豌豆,就鑽進樹林中去了。
在墓地捂著鼻子轉來轉去,最後,阿奎瞄中了樹林最東邊,背著村寨的一口棺材。阿奎將手電筒打開,放在花圈上,然後再往手掌吐了口唾沫,拿起工具就叫我和李元斌開工。
李元斌用刀把箍在棺材上的竹圈割斷,隨後說:“牧哥,這些墳地,好像都不臭!你說這種天氣,又不是冬天,礦難的死人,能不臭麼?”
他這一說,我還真覺得有些不正常,“管那麼多幹嘛,繼續撬!”
“牧哥,以後,這種事,我可不來了,要盜墓,也要找座古墓盜才有味。我可是喜歡看盜墓的,裏麵的那個描寫,真他媽的刺激……”
我知道李元斌是緊張了,才不停地說話,所以也就沒有理會他,隻是和阿奎埋著頭繼續幹活。最後,噗通一聲,棺材蓋直接被阿奎撬翻到李元斌腳下。李元斌猛的往後跳了兩步,然後驚魂未定地說:“奎哥,動作溫柔點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