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奎開著車帶著我和李元斌一路狂奔,就在車子駛入首烏鎮前麵一個小鎮時,幾輛別克車估計是考慮到前麵有公安局,不想把事鬧大的原因,所以才沒有繼續跟過來。但是那群家夥在轉身離開前,朝我們的車子瘋狂地放了一陣子亂槍。就在鞭炮般脆響的槍聲中,我隻感覺自己的腹部有些冰涼,接著,就是一陣絞痛傳遍了我的全身。“阿奎,我……我好像中彈了!”我用手捂著肚子。
阿奎把車開到一家醫院住院樓前的水泥板上,然後趕緊扶我下來。“老弟,堅持住!”
我感覺很困,整個身子軟綿綿地靠在阿奎的懷裏,“老哥,我是不是又做夢了?”
“嗯,對……對,你是在做夢了,別擔心,都會過去的!”阿奎說著,抱著我往醫院樓裏麵跑。躺在阿奎的臂彎裏,我感覺自己的耳朵邊,一直都有人在說話,那些話語不斷地出現,好像在告訴我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叮囑我不要睡著一樣。同時,在嘈雜的各種聲音中,我還聽到李元斌在哭:“牧哥!不要!”
一覺醒來,我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肚皮上纏著繃帶。而李元斌和白雨欣就紅著眼睛坐在我麵前,看上去十分疲倦。
見我醒過來,白雨欣就哭了,緊緊拉著我的手,眼淚大顆大顆滴在我的手背上。我輕輕將手揚起來,撫摸著她的頭發,“雨欣,你怎麼來了?”
白雨欣沒有回答,倒是李元斌跑到窗戶邊去,躲在窗簾後哭。
這時,阿奎進來了,他微笑著,手裏端著一鍋雞湯。“老弟,我就知道你會度過難關的。你不是普通人,今天,我相信了。醫生也說了,換做別人,早命喪黃泉了。”
我看了看肚皮,有些憂慮地問阿奎:“醫生怎麼說的?”
“醫生說你被子彈打穿了。但是不知道你為什麼還活著。”
“是吧?或許,我早就是個死人了。”我這樣說著,就想起了雲嶺礦山,想起了梁苑,想起了她身邊的那位小男孩,木木……想著想著,心裏又一次絞痛。白雨欣好像感覺到了我的反應,站起來,輕輕把我的頭抱在了她的懷裏。見我情緒有所好轉後,她又端起阿奎送來的雞湯,用調羹一勺勺地喂我喝。
在醫院呆了兩天,我竟然能夠下床活動了。我的舉動讓醫院裏的所有人都大吃一驚,醫生院長一群人還跑過來跟我合照,說想把消息登到報紙上去,宣傳一下他們醫院。阿奎把院長叫到一邊,和他嘀咕了幾句,院長才灰著臉色過來,和我們揮手道別。
見我沒事了,白雨欣十分高興,“牧哥,以後可別把身體撞壞了,它是屬於我的。”
我一聽,心裏暖和起來,心想,現在的女孩,怎麼都那麼會說話呢?
往前走了幾步,我心裏想起了一些事,回頭問白雨欣,“對了,雨欣,是阿奎他們告訴你,我受傷了嗎?”
白雨欣搖頭,“是我的夢境,夢境中,你被槍擊了,住進了楊桃鎮的醫院。醒來後,我覺得自己的夢境無比的清晰,感覺就像是真的一樣,就撥了你的手機,後來阿奎才告訴我,你們在這裏。”
我吃驚地看著白雨欣,她的話告訴了我,人的夢境,果然和現實有著密切的聯係。以前,我以為,隻有我有這樣的體驗,沒想到現在,白雨欣竟然能夠感知我的存在。這一點,阿奎和李元斌都被嚇住了。李元斌歪著頭說:“真好,牧哥,我和曉楠要是像你們這樣,該多好!”
“好什麼好!你想挨槍子兒啊?”我瞪了李元斌一眼。
李元斌嘿嘿地笑著,“真能那樣,挨槍子兒我也願意。”
幾人說著,到了車裏,阿奎看著我不說話,白雨欣覺得有些奇怪,就問:“奎哥,怎麼了?你們,接下來是回縣城還是?牧哥這樣子,就不要再去做調查了,先回去養傷。”
我點燃一支煙,抽了一會兒,又摸了摸自己被槍擊的肚皮,“咱們必須要去喀呐,不然的話,就無法搞清楚九頭鳥的事情。九頭鳥的事情不解決,我擔心就會多添幾條人命。阿奎,這些,你都知道的。”
阿奎玩著方向盤前麵的手套,“我知道,可昨晚台長打電話來,讓我們早點回去。出來這麼幾天了,工作上,也不能丟下。要丟,等我回去徹底和電視台劃清界限了,那時候,再和老弟去研究一下礦山和林場的事情——你還真別說,到現在,我發現自己對礦山的事情感興趣了。人生吧,還不就那麼回事,有玩的,不玩白不玩。”
阿奎的這番話讓我感動,雖然說礦山和林場的事情,到現在已經不單單是崔思貴女友的事情,也不單單是梁苑的事情,但於公於私,我都要謝謝阿奎和元斌,這一路,他們真正就像兄弟一樣跟著我。所以站在我自己的角度去說,我不希望阿奎因為礦山和林場的事情丟掉工作。畢竟,這些事,是有由我引起的。如果當初不執意去阿達村調查崔思貴女友失蹤的事情,我想現在,咱們也不至於一路被人追殺,弄到毫無退路的地步了。
阿奎先開車把白雨欣送回去,然後我們在崔思貴家吃了點東西,才回穆河縣。去崔思貴家的時候,看到我受了傷,崔思貴和他大叔崔信強都顯得十分難過。崔思貴問我,小荷的事情,是否有了轉機。我告訴他說:“小荷估計還活著。現在還有很多事情沒有理清。你就先安靜在家休息,我們這邊,等有進展了,會第一時間通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