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準備回宴會廳。
事情弄成這樣,我隻想趕緊離開。
我腦子裏混亂成一團,迫切需要找個安靜的地方,一點一點理清楚。
靳寒川的姑姑靳藍煙,為什麼會突然失控。
她看到我的那一瞬,眼睛裏分明充滿了恐懼。
她並不認識我,為什麼會害怕我?
還有靳寒川的那個姑父,尹毓舫。也是非常奇怪的人吧?
他聽說我掌握了硬玉水磨嵌鑽技術後,臉上掩飾不住的期許是沒辦法偽裝起來的。
他希望能跟我有進一步的溝通和接觸,但靳寒川的態度……
很明顯是不希望我卷進去!
如果這層意圖我都看不明白,我也真是白跟他混了一整年了。
“這不是蘇小姐麼?”
正在我一個人恍惚沉思的時候,一個尖銳刺耳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
是方允兒。
她敢這麼頤指氣使地挑釁我,其實我一點都不奇怪。
靳寒川剛剛給她撐過腰,估計就差沒把她的脖子都撐斷了。
我心裏正憋屈,不想理會她。
於是招呼也懶得打,轉身就要躲。
“你站住,我跟你說話呢!聾了麼!”
我微微轉頭過來,冷笑:“方小姐,你是不是生怕靳寒川不知道你的本性這麼囂張跋扈?”
“你什麼意思?”
“我能有什麼意思?不過是在告誡你,既然真心喜歡一個男人,還不趕緊夾起尾巴,把自己經營打造成他最喜歡的模樣?”
其實我這話真沒別的意思,但方允兒卻誤以為,我是以長得像沈雁清而自居。
這是她的心頭痛,當然也是她最不服氣的怒點。
“你想說什麼啊蘇引秋?不就是長著一張狐狸精的臉麼?誰知道你為了接近寒川哥哥,是不是專門去整容的?”
“方允兒,你要是有病,出門左轉有藥店。”
我從她身邊擦過去,再多說一個字,我都覺得是在浪費自己的生命。可我真的沒想到,她會突然出手拽我的肩膀。
我穿的是一件淡香檳色的禮服,外麵是黑色的羊絨外套。
可能是領口的獺兔毛有點滑,方允兒的手一脫,直接扯到了我的肩帶。
刺啦一聲,我捂著撕壞的衣裙,怒目瞪著她。
方允兒故作驚慌地尖叫:“哎呀對不起!多少錢啊?要不要我賠給你?”
“放手!”
我狠狠道。
“怕我賠不起啊?”
方允兒見我步步退讓,反而更加囂張了。
她越是這樣,我反而越是覺得她可憐。
她這是對靳寒川有多少期望和期待,壓抑了多少年?
在這個男人僅僅勾勾手指一樣的溫柔下,就把自己迷失得風度全無?
方允兒的對手,其實從一開始就不該是我。
而是那個男人,那個十足冷漠的男人。
因為愛,他毫無下限。因為不愛,他也毫無人性。
“沒錯,還真是怕你賠不起!”
就在我被方允兒糾纏不下之際,一聲淩厲的女音從我身後傳來。
我猛地回過頭,就看到林朱蒂站在我身後。
方允兒頓時像隻被卸了刺的刺蝟,整個人恨不能縮緊空氣的塵埃裏。
“靳……靳太太……”
“靳什麼靳?我跟那老混球早就離婚了,你以為我像你姨媽一樣,被人甩著出了門,還死乞白咧地非得以大少奶奶自居!”
方允兒的姨媽,是李佩妍。我之前見過兩次,沒有一次留下像個人樣的印象。
畢竟,靳家的水也不是一般的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