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辭感覺自己像是在夢裏,身體起起伏伏的,落不到實處。
她眼前花花綠綠的,睜著眼睛,卻什麼都看不清,唯有數不清的影子在麵前晃。
她隻覺得嘴巴很渴。
胃裏烈酒還在要命的燒著,她肚子裏都是剛喝下去的水,翻身都嘰嘰咕咕的,可是她還想喝,怎麼都喝不夠。
她舔了舔嘴角殘餘的水珠,撐著身體坐起來,拉住麵前這個重影,努力眯起眼睛,想看清他的臉,“你、你是誰啊……能不能再給我喝點水,求你了。”
她說的話,讓盛赫言再度愣住。
她攥著他的衣袖,央求喝水,眼神一點也不像認出他的意思。
盛赫言挑眉,懷疑的指著自己,“我是薄硯禮?”
楚千辭居然真的認真的點頭了,“好好好薄硯禮,不管你是誰,趕緊給我水喝,渴死了,真的要渴死了……”
她快渴哭了。
她長這麼大滴酒不沾,第一次體會到醉酒的崩潰,就像一團火在肚子裏燃燒,燒的口幹舌燥,隻想從天而降一場雨把它澆滅。
盛赫言低眸看她,聲音不由軟了幾分,“你啊……”
真是瘋了。
就這麼毫無戒備,真的不怕死嗎?
萬一在這兒的人不是他,是別人怎麼辦,過去他不在的四年裏麵,她也曾經對別人,露出過這樣的表情嗎?
隻要這麼稍微想一想,盛赫言都覺得自己呼吸壓抑的快要瘋了。
他以為自己忍耐了四年,再次見到她還可以一如既往的保持平靜,因為他已經習慣了這種孤獨的日子。
但是沒想到,隻要她在身邊,他還是會一敗塗地。
甚至用不上武器,他就悉數敗倒,潰不成軍。
盛赫言豁然站起身,聲音啞的厲害,“我去幫你找醒酒湯,你自己待著。”
他轉身要走,身後那個小尾巴也不讓他走。
楚千辭擔心這兒唯一能給她帶來水的人會消失,死纏爛打的用手抱緊他的腰,臉貼在他的後背,聲音軟軟的,“別走啊……你走了,誰給我水喝?”
盛赫言哭笑不得。
他單膝下蹲,大掌掐起她白皙的下頜,四目相對,懵懂的黑,和清醒銳利的鋒芒對視。
楚千辭不知道他想幹什麼,隻是憑著對人的信任,貼了上去。
在楚家四年,所有人無條件的對她好,把她寵壞了,寵到差點忘記這個世界人還有壞人。
盛赫言愣了下。
女人就這樣湊了上來,意外的落入他的懷中,然後像尋覓食物的奶貓,東嗅一下西嗅一下的抬起頭,鼻尖蹭到了他的下巴。
再然後,涼涼軟軟的吻覆上了他的唇,楚千辭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親一個人,恍惚以為自己在沙漠裏尋找水源,她用本能,伸出舌尖,小心翼翼舔舐那冰冷柔軟的地方。
然後蹙起眉尖,把頭縮了回去,“不是水啊……怎麼不是水。”
她重新退回床上,聲音軟糯的自言自語,完全沒發覺自己的無心之舉,已經把身旁之人撩到極致。
盛赫言黑眸中劃過一道錯愕,呼吸發緊,忽的低頭攫住她低下去的下頜說,“……你知道你剛才在……親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