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我們就讓他們窩裏鬥,等著收拾殘局啦?”婁小三眼裏發出亮光,咕嚕咕嚕把一大碗酒喝得幹淨。多年來替齊貴榮賣命,至今還沒得到多少甜頭,他不覺灰了心。
“這也不行!”齊貴榮搖搖頭,“就算他們窩裏鬥,我早就看出來了,許第一那小子精明能幹,向望發不是他的對手。萬一秘方落到許第一手裏,豈不是難上加難?”
婁小三一聽急了,瞪圓了兩眼說:“幹脆,我把癩皮狗和富安他們叫來,把老狐狸綁架出去,逼迫他把秘方交給我們!”
“糊塗!”齊貴榮拍響了桌子,心事重重地說,秘方是許盛山的命根子,他會寧死不肯交出來。再說,我們絞盡腦汁花了二十年心血,憑什麼讓別人來插一手?“小三,我隱隱感覺到,除了你我,還有幾路不同身份的人都在打許家秘方的主意。這汪水太深了,我們可得多長幾個心眼,千萬不能透露給別人。稍有不慎,落得雞飛蛋打事小,別惹來殺身之禍!”
“還會有誰呢?”婁小三不禁打了一個寒顫。憑著本能,他知道富安比自己還要迫不及待,至於別的人,還很不清楚。
“你別急,遲早會讓你明白的。”齊貴榮再三叮囑他,“我們等了二十年,不能讓別人的搶走到了口邊的肥肉!”
過了兩天,許第一的身體很快恢複。聽了管家的話,他還是決定留下來幫助老爺支撐糖號。吃過早飯,他就主動去找向望發商量繼續出外收賬。向望發心懷鬼胎,支吾著說:“這事由老爺作主,你去跟老爺說吧。”
“姑爺,老爺老了,你就是許家的主人,我隻能聽從你的吩咐。”
許第一說得很誠懇,向望發隻好點點頭,帶他到大廳去請示。許盛山喝了一口茶,看了女婿一眼,把眼光落在許第一身上,關切地問:“第一,身子都好啦?”
“謝老爺關心,早就沒事了。”許第一精神地伸伸胳膊,“一點點風寒,要是在灌塘老家,還能照樣下地幹活哩。耽擱了幾天,我想再跟姑爺出去,把幾家的欠賬早早收回來。”
許盛山放下茶杯,淡淡地說,這事早有交待,你安排了就行。許第一卻固執地說:“老爺,我還要向您稟報。自古尊卑有別,長幼有序,方圓百裏都知道姑爺是主人,我隻是老爺糖號的夥計,請老爺讓姑爺代替您主持,我一定忠心聽從差遣。”
“這個嘛……”許盛山沉吟著說,“我老了,糖號事務早晚得交給你們年輕人料理。望發還不熟悉業務,你畢竟賬目清楚,還是一起商量共同做主的好。”
“老爺請聽我肺腑之言!”許第一急紅了臉,“老爺一家待我有如家人,我更時刻提醒自己懂得尊卑規矩!自古天無二日,家無二主,如果您讓我和姑爺平起平坐,就算姑爺不介意,可別人會怎麼說呢?請恕第一愚鈍,實在不敢從命!”
許盛山看看女婿滿眼熱切企盼,當即微微一笑:“第一,你的話也不無道理,我會考慮的。望發呀,你也不要誤會為爹的一片苦心,我巴不得你們年輕人早日替我把這個家業撐起來。好吧,第一身體還沒複原,不宜遠出走山路,你就帶他到六家鋪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