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道士把我往村長兒媳婦的麵前推了推，她身後趴著好幾隻小鬼。
那些小鬼都是模模糊糊的，應該都沒成型。
我沒敢正眼去看，隻是結結巴巴地小聲問：“你，你們要什麼，可，可以跟我說。”
有隻小鬼往村長兒媳婦的肩膀上爬了爬，兒媳婦正抱著她的孩子喂奶呢！
小鬼舔了舔嘴唇，眼巴巴地看了一會，回過頭開口：“我要喝奶.……”
這小鬼一開口，其他的小鬼立刻響應：“我們要喝奶，我們要喝奶……”
它們同時開口說話的時候，陰風陣陣的，冷颼颼的。
我趕緊告訴馬道士：“它們想要喝奶。”
“喝奶？”馬道士撚撚胡子，瞅瞅七叔又瞅瞅我：“它們隻有這個要求？”
“嗯。”我點頭：“它們隻要喝奶。”
“好。”馬道士清清嗓子，對眾人說：“它們說了，在臨走之前想要喝口奶，就會安心離去。”
馬道士話音剛落，村長兒媳婦就反應很大地叫起來：“我的奶是給我兒子喝的，怎麼能給鬼喝？”
說著，她就拉起了衣襟。
與此同時，聽到了她說的話的小鬼從肩膀上跳起來，狠狠地向她懷裏的嬰兒撞過去。
頓時，嬰兒屁股上的黑手印顏色更加黑了。
“你還想不想要你兒子的命？”馬道士怒喝道：“這些孽都是你們自己造的，想要孩子平安，不被絕後，鬼娃們說什麼你們都得照辦。不然的話，我可以把它們打的魂飛魄散，但它們也是你們的親生骨肉，不想以後遭天譴，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馬道士轉過身去背對著眾人，村長兒媳婦看到嬰兒屁股上的黑手印嚇得哭起來，其他的人也跟著一起哭起來。
整個道場充斥了哭聲。
女人的哭聲，嬰兒垂死的啼哭聲，還有尖銳又恐怖的鬼哭聲。
他們的哭聲太吵了，我用手指堵住了耳朵，但哭聲還是擠進了我的耳朵裏。
村長兒媳婦懷裏的孩子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張大嘴大口吸著氣，渾身都是青紫的。
村長怒吼道：“道長讓你怎麼做就怎麼做，你想眼睜睜地看著我孫子死嗎？”
兒媳婦哇的一聲哭出聲來，她一邊哭一邊抖抖索索地解開衣襟，身邊人把孩子給抱走，兒媳婦顫抖著嗓音說：“喂，我喂還不行嗎？”
“不要心不甘情不願的！”馬道士背對著她們，粗聲粗氣地道：“想想它們也是從你們身上掉下來的肉，把它們當做自己的孩子那樣喂！”
兒媳婦擦擦眼淚，英勇就義般地閉起眼睛說：“來吧！”
她肩膀上的幾個小鬼迫不及待地從背後爬過來，鑽進了她的懷裏香甜地吸了起來。
兒媳婦應該是感覺到了，她又驚恐又害怕，但不敢哭出聲來，隻是默默地流眼淚。
見村長家的兒媳婦都喂了，其他有奶水的女人們也紛紛解開衣襟，那些小鬼們都鑽進了女人們的懷中爭先恐後地喝起奶來。
我不知道七叔和馬道士他們聽不聽得見，反正我是聽得很清楚，鬼娃們吞咽奶水的聲音，咕嘟咕嘟的。
雖然那個景象有點嚇人，但我還是忍不住也吞了口口水。
七叔眼尖發現了，盯了我一眼：“你吞什麼口水？”
“我從小也沒吃過媽媽奶。”我揉了揉鼻子：“我剛出生我媽就死了。”
七叔瞅著我，眼神有點奇怪。
他伸出手拍拍我的腦袋，掏出一根煙點燃，吸了一口，含糊不清地道：“喝牛奶不是一樣？營養價值都差不多。”
不是七叔說的那個道理，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那些鬼娃在喝奶的時候，馬道士就坐在蒲團上閉著眼睛念經，七叔背對著眾人吸煙。
它們喝了很久很久，馬道士口中念的經文也越念越快，快到幸虧我經常聽都能背出來了，不然都不知道他在念什麼。
“.……由汝自召敕就等眾，急急超生，敕就等眾，急急超生.……”
上次馬道士告訴我，這個經文是超度的咒語，能讓鬼放下未了的心願，陽世的恩怨，了然一身地去輪回轉世。
馬道士念了這麼久，那些小鬼們好像永遠都喝不完。
忽然，隻聽到咕咚一聲，一個女人麵色發青地倒了下去。
但她身邊還有好幾個小鬼在排著隊等著吃奶，一個剛剛吃完，另一個就迫不及待地撲上去。
我有點害怕，拽拽七叔的袖子：“它們好像快把那些女人給吸幹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