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木匠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一隻木頭盒子,又不小心翼翼地打開,從裏麵拿出了一個用牛皮紙包著的東西。
馬道士嫌他太慢,伸手就要去拿,賈木匠用力拍開他的手:“別亂動,你這個烏龜爪子粗手粗腳的,小心弄花了。”
“到底是什麼寶貝,你別故弄玄虛。”
賈木匠四下裏看看,壓低聲音吩咐薔薇:“把門關好,再把窗戶簾拉起來,這種木頭是不能見光的。”
賈木匠弄的大家都挺緊張,薔薇立刻把大門關好,又把窗簾拉的嚴嚴實實的。
雖然是大白天,但屋子裏也是陰沉沉的。
“你快一點。”那道士不耐煩地催他。
“你別催我,以前要請出降龍木的話,可是要提前沐浴更衣,還得三叩九拜的呢。”
“那我要不要喊它一聲爹?”
“你喊它,它也不應你。”賈木匠輕輕地打開那個東西外麵包裹的牛皮紙。
我瞪大眼睛扒在門框上,伸著脖子往前看。
牛皮紙打開了,裏麵跳出一個金燦燦的東西。
馬道士說:“這木頭怎麼是金色的?”
“這是金箔,你懂個屁,降龍木屬於極陰之物,要用金箔護體。”
賈木匠輕手輕腳地將木頭外麵的一層金箔慢慢剝離下來,呈現在我們麵前的是一塊通體紅色的木頭。
我還從來沒有見過紅顏色的木頭,室內這麼暗,但那塊木頭卻在兀自發著光,映著每個人的臉都紅通通的。
馬道士伸出手想要碰一下:“這東西你該不會染色了吧?”
賈木匠一巴掌把他的手給拍開:“降龍木以前都是用人的鮮血養著的,後來傳到我爺爺那一輩的時候,我爺爺覺得用血養著太殘忍了,所以就用金箔包著,那麼長時間這東西沒有喂血了也不知道行不行。”
大家圍著那塊木頭看了好半天,薔薇小聲說:“這可真稀奇呀,賈木匠,那你就趕緊雕吧,明天就是最後一天了,忍冬等不了了。”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這降龍木要用血養著的,它被塵封了好幾十年,得用血把它給激活才行。”
“那我去找雞血。”七叔轉身就往門口走,賈木匠喊住了他:“雞血不行,必須要人血。”
“我上哪去給你整人血?”馬道士氣咻咻地嚷嚷。
忽然七叔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就往自己的手腕上劃了一下,頓時鮮血流出來滴在了那塊木頭上。
薔薇驚的尖叫了一聲,我也大喊了一聲七叔,但是他們都聽不見。
說來也奇了,那血一滴一滴的滴在了木頭上,而血並沒有順著木頭光滑的外表往下流,而是瞬間就沁入了木頭裏麵。
而那塊降龍木也更顯得晶瑩剔透,壓根就不像是一塊木頭,而像是一塊亮晶晶的寶石。
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麼稀奇的一幕。瞪大著眼睛張大了嘴巴都忘記了呼吸。
哦,我忘了我是個鬼,我可以不用呼吸的.
過了好一會兒,馬道士才閉上他張的好大的嘴:“這個玩意兒不是尋常之物啊,它他媽的喝血呀。”
“不要說髒話,褻瀆了神木。”賈木匠白他一眼:“這點血不夠的,降龍木要用血浸泡七七四十九個小時。”
“現在我們哪有四十九個小時?”馬道士扯著賈木匠的耳朵大喊:“你是不是在玩我們?”
“我知道了,那個隻是以前的傳說,不用四十九個小時,四點九個小時總行吧!”
賈木匠四處看看,把眼神定格在馬道士放在供桌上的一隻紫金缽缽:“就你那個銅鍋,把它刷洗幹淨裏麵盛滿鮮血,要把降龍木放在血中養5個小時我就可以雕了。”
“那不是銅鍋,那是我的法器紫金缽。”
“我管你是個啥,就是要法器才有用,快一點,法器可以去除降龍木上的陰氣,最合適不過了。”
平時馬道士是最寶貝他這個紫金缽的,他從供桌上拿下來抱在懷裏,用他的汗衫袖子擦了又擦,嘀嘀咕咕地說:“我這可是寶貝,用來裝你那個爛木頭?”
“你趕快閉嘴吧,快點拿來。”
馬道士把紫金缽擦洗幹淨了放在桌上,賈木匠指著紫金缽說:“在裏麵盛滿鮮血。”
“啥?”馬道士瞪大眼睛:“你也不看我的紫金缽有多大,這滿滿一波都要裝滿鮮血,你當老七是血牛啊?”
賈木匠回頭看看我,二話不說就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在自己的手腕上也劃了一下,那血就一滴一滴的滴進了紫金缽裏。
馬道士瞅瞅他,低低哼了一聲:“算你老小子講義氣。”
然後馬道士也用水果刀劃破了自己的手臂,三隻粗細不一的手臂往下滴著血,那些血彙成了一條小小的河流,流進了紫金缽裏,也滴進了我的心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