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回到家,妮妮正到處找我,一看到我就抓住我的胳膊說:“忍冬,你跑到哪裏去了?你是不是又想喝血了,半夜睡不著?”
“哪有,還沒到月圓呢!我和馬道士把被樂怡收走的靈魂超度了。”
“幹嘛不喊我?”她撅著嘴。
“我搖了你好半天,你睡的那麼死。”
“以後你在我耳邊敲鑼嘛,一敲我就醒。”
我上哪弄麵鑼去?
“我和馬道士帶回來好好吃的牛肉鍋貼。”我把牛肉鍋貼放在桌上,薇姨趕緊張羅著去拿碗筷。
小七往我的身後看了看:“忍冬,你把小紅襖也帶回來了嗎?”
“嗯。”我點點頭:“她想找媽媽,我就先把她帶回來了。”
小紅襖怯生生地從我身後鑽出個腦袋,小聲對小七說:“小七哥哥好,我叫茵茵,綠草茵茵的茵茵。”
“你的名字真好聽。”小七笑了,我喜歡他的酒窩,淺淺的,在唇角一閃而過,像小星星一樣。
小紅襖也笑了,她很害羞,躲進了洗手間裏不肯再出來。
“幹嘛要去廁所?”我很納悶:“裏麵的味道又不好聞。”
“水鬼都喜歡待在潮濕的地方。”馬道士打了個哈欠:“折騰一個晚上我困死了。”
“你這一晚上,半毛錢還沒賺到。”賈木匠譏笑他。
“我們得道之人都是宅心仁厚普度眾生,哪裏像你,動不動就提錢。”
“吃飯不要錢?穿衣不要錢?平時就屬你吃的多。”
“嗬,這幾天我會進賬一大筆錢,到時候請你們吃羊架。”馬道士往沙發上一躺,兩隻手往後腦勺一墊,舒舒服服地翹起了二郎腿。
“你從哪弄錢?”
“馬道士幫鍋貼店的花瓶換了個招財的方位。”我忙不迭地說:“鍋貼店三天之內會賺大錢,馬道士說賺到大錢分他一半,老板同意了。”
“切。”賈木匠摸摸鼻子,用手指頭捏起一隻餃子塞進嘴裏:“你一個牛鼻子老道捉捉鬼就算了,還學人家看風水,人家沒把你當騙子就不錯了。”
“到時候我賺了錢,羊架你別吃。”馬道士脫下拖鞋丟向賈木匠。
賈木匠一偏頭,輕輕鬆鬆躲開,拖鞋不偏不倚砸到正從房間裏走出來的七叔。
“你們倆加起來黃土都埋到脖子了,還天天吵架。”
賈木匠歎口氣,幽怨得很,我發現最近賈木匠經常歎氣,而且歎起氣來跟陳圓圓一模一樣。
對了,陳圓圓呢?
我伸長脖子看向房間,看到了一個淡淡的影子正倚著窗欞看向窗外。
陳圓圓每天都是這個姿勢,賈木匠說這叫望穿秋水。
投胎轉世的事情本來就特別虛無縹緲,馬道士說過,如果一個人活著的時候業障太多,來世不一定投胎成人,也許是貓是狗,或者是棵盆景也說不準。
所以,這輩子我要做個好人,下輩子我可不想做盆景。
上學的路上,我把昨天晚上我在段關山家裏看到的告訴小七。
還有當我靠近那顆紅彤彤的心髒的時候,我有種很奇怪的感覺,覺得那顆心髒就是我的。
“也許。”小七認真想了想說:“就是你的呢?”
“我的心髒怎麼會在樂怡那裏?”
“也許。”小七琢磨了一下說:“樂怡早就死了,那天我們在山上看到的小女孩就是樂怡。”
“那現在那個呢?”
“馬道士說陰山派最善於用控陰術,段關山還用一個木偶化作怡君阿姨的模樣控製她……”
“難道樂怡也是個木頭人?”可是,她和樂怡一模一樣啊,就連脾性都一模一樣。
我和小七討論的熱烈,可一旁的妮妮還在全神貫注地撕扯著她的牛肉幹。
賈木匠最近接了一筆大單,結了不少錢,天天給我們買零食,牛肉幹那是一箱一箱地往回買。
“妮妮。”我瞅瞅她:“你有什麼看法?”
“啊?”她停止了撕扯,抬起頭看看我們:“哦,沙嗲味的更好吃。”
我就知道問她等於白問,我翻了個白眼,小七笑著拉著我們往前走:“快走吧,要遲到了。”
我們在學校門口看到了樂怡,這幾天她都是自己上學的,段關山沒有接送她。
所以馬道士說段關山這些天的氣比較弱,可能在閉關,真的有可能。
不然昨晚我們鬧出那麼大的動靜,段關山一點都不知道。
樂怡背著書包,挺直著後背,很高傲地從我們麵前走過去了。
我盯著她的背影,忽然看到她胸膛裏一片紅光,那顆撲通撲通跳的心髒,我竟然隔著樂怡的衣服和胸膛都能看的特別清楚。
我抓住了小七的手腕,小聲跟他說:“小七,我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