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們的事情。”婁本物冷笑，“鑒查廳就是作威作福太久了，才會有那麼多陳疾舊屙，是時候給點競爭壓力了。”
“……”童程無法反駁。
視頻畫麵投射到了智能屏幕上，幾個點位的監控同時播放，他們開啟了四倍速的快進，一瞬不瞬地觀察著來往的人，找尋阿錐的身影。
婁本物瞥了眼莫路，見他打開了主臥裏的小電視，正專心致誌地看《一步登天》，也就沒特意去關門，他們關閉了監控的聲音，料想他也注意不到這裏。關於阿錐的事情，他還不希望這孩子介入過多。
很快，童程在東區蔚藍海灣小區的門口看到了阿錐，時間是十號下午兩點十分，她穿著白底的碎花裙，腳上是蕾絲花邊襪和紅色的小皮鞋，手裏抱著一隻獨角獸玩偶。
童程調慢了播放速度。
看得出來，餘薇薇和林娜確實花了心思照顧她。
隻是小姑娘那會兒以為她們要帶她去打針治病，所以抹著眼淚，偷偷跑了出來。
她跑出來後有些茫然，走到了路邊的公交車站。
那時候不是高峰期，車站沒什麼人。
監控畫麵中，她等了兩輛車都沒有上去，第三輛車出現的時候，她才上了車。童程立刻查了一下那輛公交車的線路：52號線，路過螢火蟲福利院所在的那條街。
這說明阿錐是有計劃的，她知道這條線路可以回福利院。
東臨州的公交已經全部是無人駕駛的懸浮車，車廂內有實時監控，如果有異常情況就會第一時間反饋到交通署。
所以在阿錐獨自一人上了車後，就出發反饋係統，隻是等交通署聯係上餘薇薇他們的時候，阿錐已經下車，失去了蹤跡。
之後是四點十六分，西區永晝街附近的監控。
阿錐是在福利院的上一站下車的，也許是看到了熟悉的地方，她覺得自己能認得路了，就提早下了車，打算自己走回去。
但她一個人徘徊在永晝街這種地方，實在很不安全。
此時有五個小混混出現在畫麵中，他們看見阿錐就圍了上去。
童程身體前傾，皺起了眉頭。
阿錐顯然非常害怕，幾次想要從他們的包圍圈裏跑開，但每次都會被堵住。幾個小混混看上去十五六歲，以逗她為樂，其中一個還搶了她的獨角獸玩偶。
為了聽清他們的對話，童程打開了一些聲音。
監控收錄的聲音非常嘈雜，隻能隱約聽見小混混說“小妹妹，我們陪你玩”之類的。
童程迅速收錄了這五個小混混的樣貌，發給王南去查。
小混混把獨角獸玩偶拋來拋去，阿錐不敢找他們要，扁扁嘴哭了出來。
“是他們欺負阿錐！少判先生快把他們抓起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莫路離開主臥走了出來，他憤怒地指著監控畫麵，氣得身體都在顫抖。
“莫路，你……”
“是他們把阿錐惹哭的！你們都看到了！他們還搶阿錐的東西！”
童程趕緊暫停了畫麵，給婁本物使了個眼色。
阿錐受到的侵害遠不止這些，但接下來並不適合小孩觀看。
婁本物心領神會，揪起莫路的衣領就要把他關進房間，然而莫路奮力掙紮，踢著小短腿反抗道：“我認識他們！他們都是壞人，經常欺負我們，搶我們的東西！”
“你認識他們？”童程問，示意婁本物等一下。
“認識，他們是職高的校霸，經常來挑事，還搶過別人捐贈給我們福利院的東西，院長每次都讓我們離他們遠一點。”
得到了需要的情報，莫路就遭遇了“過河拆橋”。
婁本物把他鎖在了房間裏：“行了，後麵的事情由我們來處理，你看你的動畫去！”
聽著小男孩在裏麵撓門，嚷嚷著要給阿錐報仇，童程也心有不忍。
隔著門，婁本物毫不留情地懟他：“你要怎麼報仇？你有劍聖那麼厲害嗎？你打得過他們嗎？也不看看幾斤幾兩！”
莫路喊道：“我、我去練劈山劍！”
婁本物嘲諷：“劈山劍需要煉氣三層，等你能把這扇門劈開了再說吧！”
裏麵安靜了會兒，不久傳來了“哼！哈！”之類的聲音，估摸著是莫路在“練功”。
童程：“……”
用幼稚對抗幼稚？《一步登天》這麼好看的嗎？偶像也看過？
婁本物教訓完孩子，心情很不錯：“別管他，繼續。”
童程把莫路提供的信息發給王南，讓他去永晝街的職高附近蹲點，盡快定位到那幾個小混混，然後繼續播放監控。
監控中，有一名西裝革履的男人路過，似乎是看不過去了，上去製止了他們。小混混雖然人多，但也不敢輕易招惹這種精英人士，扔下獨角獸玩偶一哄而散。
西裝男撿起獨角獸玩偶，拍了拍上麵的灰塵，彎腰遞給阿錐。
阿錐接過玩偶，很小聲地說了謝謝。
童程剛要鬆一口氣，就見西裝男又向阿錐詢問了什麼，阿錐怯怯地回答了他，看口型說的是“螢火蟲福利院”，之後西裝男牽著阿錐的手，走出了監控外。
但他們走的方向，並不是福利院。
童程握緊了拳頭。
將近一個小時，小姑娘沒有出現在任何監控畫麵中。
等到她再次出現的時候，是在螢火蟲福利院附近的巷口。那時她腳上的紅皮鞋已經不知所蹤，雪白的襪子滿是泥水，腿上和碎花裙上都沾有血跡。
現在最值得懷疑的就是那名西裝男。
沒有監控證據，他們就需要找其他人證物證。
畫麵退回，拉近到西裝男的特寫。
童程咬牙罵了句：“人渣。”
婁本物看著他緊抿的唇，安慰道：“別急，這個人很好找。”
童程也注意到了那人手中文書板的字跡：“弧邊科技公司……”他查了一下，“這家公司在東區吧，怎麼會到永晝街來？”
婁本物道：“通常這樣的公司來永晝街，隻有一個目的。”
童程也猜到了：“借錢。”
婁本物聯係了永晝街商務管理集團的某個人。
那邊沒有拖遝，很快給了回複：我們也有我們的職業操守，具體信息不便透露，隻能告訴你，這個人當天下午是六點二十到達我們公司的，看不出有什麼異常。
婁本物推算了下：“這個人和阿錐都從監控裏消失了一個多小時，確實是他的嫌疑最大。但阿錐是六點十分左右出現在福利院附近，如果是他把阿錐送到福利院後再去居明夜總會，時間上來不及。”
“我不認為他會那麼好心。”通過企業信息係統，童程已經確認了這個人的身份，“他是弧邊科技公司的創始人，名叫李義。不管他對阿錐做了什麼，他一定不想讓福利院附近的人認出自己，這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永晝街地形複雜，有很多監控盲點。”婁本物提議，“我們與其在這裏做排除法，不如去那邊找人問問，或許還能有點收獲。”
“對。”童程收拾了下東西，就準備出門，忽然他猶豫了，看著婁本物道，“莫路一個人在家可以嗎？要不你留下來看孩子？”
“不。”婁本物果斷拒絕，“我是你的保鏢，不是他的保姆。”
說完他打開房門，警告莫路：“我們出去一趟，你在家老實待著，冰箱裏有吃的，誰來都別開門，聽到沒有？”
莫路恨恨地質問他：“你們是去約會，還是去抓壞人？”
約、約會？
童程一時有些臉熱，這孩子瞎說什麼呢。
婁本物道：“關你什麼事？你劈山劍練好了嗎？”
童程還是有點不放心：“要不你還是留下來帶孩子吧。”
“他已經七歲了，能照顧好自己。”婁本物“嘖”了一聲，嫌棄地說，“要留你留，我反正是不會留下的。”
“我還要去查案。”
“信不信，沒有我跟著，你在永晝街什麼都問不出來。”
“……那好吧。”童程隻好妥協，他想了個折衷的辦法，抱歉地莫路說，“我們是要去抓壞人，幫阿錐報仇，你在家乖乖的，等會兒我安排一個大姐姐來照看你。”
莫路立刻安靜了下來：“大姐姐？好的，那我等你們的消息，你們要提頭來見哦。”
婁本物罵道：“提頭來見是什麼東西！你語文誰教的！”
“你教的！我上次就聽到你這麼跟人說話的！”莫路忿然道，“你就知道吼我，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爸爸！”
“我沒有你這麼笨的兒子！”
童程被這父子倆吵得頭痛，去隔壁找了傑西卡過來，給兩個人互相介紹了下。
莫路一看到傑西卡就變得乖巧又靦腆：“傑西卡姐姐，你是少判先生的保鏢麼？你好厲害哦，可以教我劈山劍嗎？”
傑西卡：“……”
童程對她笑了笑，匆匆拉上婁本物去查案了。
保鏢的活也不好幹。
趙凱文依然跟著王南收集調查線索，傑西卡留守監護0630號房，圖都和米大牛跟隨童程去永晝街探聽消息。
在阿錐和李義消失的地方，他們沒找到相關目擊證人。
正要擴大範圍，王南及時傳來了那幾個小混混的行蹤，他們在老王餛飩店。
童程決定先找他們聊聊。
到了老王餛飩店，童程、婁本物和圖都坐在那五個人後桌，點了三碗餛飩。
他們聽見那幾個人在討論網絡遊戲的事情，說運氣不好，輸了好幾場，等級都掉了，還說要去蹲守附近的中小學，找小朋友收點網費回來。
平平無奇的混混言論。
眼見他們快要吃完離開，童程起身走到他們那邊：“幾位小兄弟，找你們打聽點事，隻要把知道的告訴我，你們這周的網費我包了。”
非常赤|裸的投其所好。
童程以為他們很好收買，誰知幾個小夥子警惕地打量他，抖著腿問：“你誰啊？”
“隻是想打聽點事，我是誰不重要。”
“怎麼不重要？”小混混愈加謹慎了，其中一個黃毛道，“看你這樣，是個彪子吧？我告訴你，我們職高五霸雖然名聲不響，但道上的規矩還是懂的。”
彪子是什麼？職高五霸是什麼？道上的規矩是什麼？
這麼中二的嗎？
正當童程疑惑不解的時候，婁本物對五個混混說：“他不是彪子，我們也不是來問道上相關的事，不會讓你們壞規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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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泡兒（下）
黃毛像是領頭的，另外四個人都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