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奕——”
“出陣!”
這道聲音,直接穿透了陣法,在天清池上空回蕩。
山峽之間,回蕩風聲,金易手持降魔棍,大袍飄揚,站在天清池的陣法之前,隻不過按耐住了怒意,沒有出手直接破陣……這裏是佛門聖地,天清池主又是律宗曆史上地位極其尊崇的存在,若是他強行出手,能不能破了這陣法還不好說,萬一壞了大陣,無法修補,可就遭了。
金易是律宗大宗主,論身份地位,修行境界,都不可對寧奕出手……他的背後,有十八位披著寬闊麻袍紮著草鞋的高大男人,一字排開,身上並無星輝痕跡,但麻袍之下隱藏著的,是翻滾如澎湃大海的氣血。
律宗十八銅人。
他不會對寧奕出手。
但同輩人,可就沒這個“規矩”了,寧奕是目前大隋最受推崇的年輕劍仙,有人說寧奕命星境界無敵,那麼這座“十八銅人陣”要挑戰……他若是避退,便折損了蜀山顏麵,更會損了道心。
十八銅人,一字排開。
天清池的霧氣之中,傳來了一道戲謔聲音。
“我說大宗主,去得快,回來的更快啊。”
一道修長身影,拖著傘劍,從霧氣深處走來,寧奕一隻手握劍,劍尖斜指地麵,漫不經心道:“邵雲大師那邊的理,若是站在你這一邊,也不至於如此‘氣急敗壞’吧?”
這句話,卻是戳中了金易的痛楚。
他匆匆奔赴大雄寶殿,師兄卻是連見他一麵都懶,隻是揮手讓他自己權衡……
“寧先生,我律宗最重規矩。”
金易看著年輕男人,“推脫借用寶地之事,是我的不對。但強占天清池,就是你的問題了。”
寧奕歎了口氣,道:“大宗主想怎麼解決?”
金易沉默片刻。
“律宗最大的道理,就是拳頭。”
這位律宗大宗主聽到了一聲悶響,感受到了天清池陣法時不時掀動漣漪的震顫,眉宇之間滿是焦慮,“寧先生可知天清池主是我律宗的先賢,決不可有絲毫冒犯?”喵喵尒説
寧奕並沒有答話。
如此來看,金易推脫,自己踏入天清池……確實有些霸道了。
“對不起,在下一定要借天清池一用。”寧奕語氣之中帶著一些歉意,望向那十八座銅人,道:“既然大宗主想要以拳頭論道理,那麼便以看一看……誰的拳頭更大一些吧。”
話音落地。
寧奕腳尖踩踏地麵,整個人如一根箭矢,疾射而出。
在寧奕動身的那一刻,這十八位律宗弟子,便拽下黑袍,同時動了!
一條直線,瞬間前後錯開,踏出一座方圓陣法!
寧奕瞬間掠入十八銅人陣中,那十八座“鐵羅漢”,周身纏繞金光,隻是踏步前行,便與風聲撞出金鐵之音,麻袍被擲出,在空中遮天蔽日,露出了麻袍下精悍的肉身體魄。
灰塵迸濺。
人影錯亂。
寧奕入陣,抬臂一肘擊打在一位銅人的脖頸之處,這尊銅人足足比他高了一個頭,單論體型,甚至能夠跟妖族的“薑麟”媲美,像是一尊人形妖獸,這一肘打的他半邊身子向著地麵彎曲,換做書院修行者,整顆頭顱都會被揭掉!
但他單掌觸地,整個人硬生生以脖頸力量抗下這一肘,另外一隻手拽住寧奕小臂,回轉一圈,借用腰腹力量,將他擲的飛出,墜入銅人陣中。
寧奕麵無表情,輕飄飄的像是一根翎羽,折腰下跪,做了一個鐵板橋的姿態,他砸肘的那一下,右手收劍入鞘,並沒有推動劍光,而是將細雪收回腰間,鐵板橋搭建的那一刻,一擊鞭腿便呼嘯著掀動泥塵從麵前砸過——
十八座銅人將他包圍。
眼前是漫天金光,數之不清的拳腳鋒芒,佛門的這座合擊之陣,曆盡千年演變,已經成為肉身廝殺無敵的陣法,這十八位律宗苦修者,肉身境界都相當強悍……從能夠抗下寧奕一掌便可看出,在此陣的加持之下,似乎有一座冥冥的血氣之力加持,使得他們之中的每一個人,都可與命星廝殺。
寧奕不相信,單單是佛門律宗,便可以一口氣拿出十八位命星修行者。
他閉上雙眼,在泥塵之中翻滾,手指,腳尖,肘彎,每一處都可化作武器,隨時能夠施展反擊,甚至打出“千手”,但他並沒有如此選擇,而是以“神魂”聆聽風聲,一襲黑袍在沙塵之間極其狼狽的翻滾躲閃,但即便如此仍然無法完全規避。
雙手抬起擋在麵門,擋住一擊重拳,同時後背的腰椎被鞭腿掃中,整個人不受控製的向前飛出,來不及反應,一隻強有力的臂彎便攜帶勁風襲來!
探出一條手臂奔跑的律宗銅人,臂彎帶動寧奕的上半身向著地麵墜砸而下。
寧奕喉嚨悶哼一聲,雙手順勢纏繞手臂,如花開苞,反拽住這位律宗僧人的脖頸,以一擊陰柔的“反手掀”將其拋飛而出,胸膛又中了重重一腳,腳步踉蹌,在自己後背即將落地之時,寧奕極快速度的伸出一隻手拍打劍鞘,掌心合攏握住傘柄——細雪“蓬”的一聲撐開,卻不是出鞘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