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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吧,像賈代化這樣兒心態的,還真不在少數。

例如西府裏的女主人。

史氏原先對皇四子各種挑剔,隻是實在沒辦法,又心疼女兒,不舍的她日後麵對婆婆妯娌妾侍**各種亂七八糟的大家後院,才挑了水淇這麼個幾乎沒有母族依靠的小皇子的,還捏著鼻子去和忠靖侯家攀交情,心底其實還一直覺得委屈了女兒呢!

卻不想,先是她家">.zybook.男人一記亂拳,打得她心口絞痛眼前發懵,好不容易在賈政對**的一係列推崇之下,以“招忌諱的皇弟還不如閣老風光”為由,忍下心中酸痛,不去麵對自家女兒配四皇子主子都覺得委屈,現在卻隻能配四皇子小伴讀的事實,認認真真開始給賈敏準備嫁妝。

再不料,沒兩天,皇帝一道兒聖旨,更是讓史氏心肝兒憋得直發疼!

自家女兒隻許了四皇子的伴讀,隔壁那個爵位遠遠不如自家,輩分兒也比自家敏兒小一輩的野丫頭,竟被皇帝賜婚給了四皇子!

這這這,這以後敏兒見了那野丫頭,不是總要低一頭嗎?哪怕以後**真的爭氣到給敏兒掙了一拚誥命,他到底當過四皇子的伴讀……別說宗室爵位,哪怕是個將軍夫人都可能是超品的,隻四皇子曾是**主子這一條,就足夠敏兒穿上一品夫人服侍,也要對目前無爵、官職也不過四品的四皇子並其妻子,彎腰叩拜了!

簡直是往史氏心窩子裏戳刀子啊!她這麼些年,對著東府那邊最能得意的,不就是自家爵位高麼?不就是連帶得自家敏兒,也比那家的野丫頭尊貴不知道多少倍麼?這以後,再有諸如安郡王妃宴客時,自己和敏兒隻能屈居二等席位,那野丫頭卻能被王妃親切地攬在身邊兒說話什麼的,可就更加理所當然了!就連兩府裏頭的家宴,自己的敏兒也……

史氏原先看四皇子有多不好,現在就覺得他有多好,可恨……

別說姑侄爭婿不好聽,爭又能不能爭得過那個有聖旨賜婚的野丫頭,單是敏兒的庚帖被國公爺隨手給了出去,她就再難反悔。

女兒艱難啊!

史氏不好怨懟,隻是摩挲著賈敏就一連聲歎氣,歎的氣多了,難免就流露出對賈珊的各種羨慕嫉妒恨,好在她還有分寸,隻說是羨慕賈珊嫁過去後,至少上頭沒有婆婆壓著,也不怕婆婆亂指人進屋,賈敏也就再想不到母親竟打過自家侄女婿的主意,隻溫聲安慰她:“女孩兒出家伺候婆母本是正理,再說……哥哥打聽了,林老夫人多年來隻在佛堂待著,連家事大多都是親信嬤嬤料理,最是平和不過的一個人,母親不必擔憂。”

史氏怎麼可能不擔憂?偏不好和女兒說她親祖母當日也是長日裏待佛堂的,偏就是這麼位吃齋念佛的慈善人,整得她有苦難言,說不定以後還隻能眼睜睜看著爵位給了外人去!

史氏這人,怎麼說呢,還真是個好母親,當然隻限於她肚子裏爬出來的真正親生兒女,而且賈敏素來貼心,連出生時都不像賈政折騰得她半死不活的,是說是個丫頭,卻也讓她正經兒女雙全了,因此她對這個女兒,那真是含在嘴裏都怕化掉了。除了要給賈政留的爭的那份子,她真恨不得天下所有好的,都是她敏兒的。

偏偏丈夫不給力,皇帝又被東府裏的蒙蔽了,讓她實在無奈至極,看著女兒帶著喜氣羞澀待嫁的小模樣,也不好和她說**的不是,還要反拿賈政和她說的那些勸慰敏兒,隻恐她心裏對賈珊的婚事有甚芥蒂,以後出嫁了,不小心招了丈夫不喜,越發難過。

這點確實是史氏多慮了,賈敏是個才氣縱橫又光風霽月的女子,說來規矩是極好的,隻是偏巧和**上已一會,**容貌如何清俊也罷了,難得他的才氣實在讓賈敏折服,不過是不敢深想罷了。若父母給她定了別家,她心裏就是有些意難平,也定是會好生兒相夫教子過一世,絕對不會做出任何可能讓家族蒙羞的事兒來。

但天公作美,賈代善給她定的正是**,別說**已經是新科探花、七品翰林,就算他隻是一介白身,賈敏都是歡喜的。更何況他家世簡單,又有四十無子方可納妾的規矩在,賈敏對以後琴瑟和鳴紅袖添香的日子,雖自知不妥,也不禁有過好些想頭。哪怕侄女賈珊被指婚給了**的主子四皇子,賈敏也隻有為那個大咧咧英武爽直,卻又不失規矩的侄女兒高興的――賈敏愛屋及烏,這些日子也留意聽說了,四皇子別的不說,性子最是溫和不過,包容侄女兒正正好!

史氏一見女兒真心為賈珊高興的樣子,暗地裏咬得牙根兒都鬆了,麵子上卻還要附和女兒,隻因不願她心裏對賈珊存了心結,日後在丈夫那裏不討好。但心底裏,那叫一個愁啊!隻悔自己太寵愛女兒,那些**事兒都沒曾讓她麵對過,偏賈敏性子已然養成,再□已是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