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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賈敏三朝回門那日,雖其母品格兒奇特,在東府裏並不討好;其二兄也太書呆了點,連賈敷都不是很能和他說得來,好在那孩子四五歲上頭也曾被養在先老夫人跟前兒小三年,性子呆是呆了點,方正卻也是真方正,對賈赦這個兄長雖不算親密,卻也是真恭敬,東府裏每每說起他將史氏氣得哭笑不得的事兒都好笑;賈敏自己更是個模樣兒品格兒都極難得的女孩兒,陳氏和賈珊都極喜歡她……

又有賈代善和**的麵子在,這一日,東府裏大小主子也是一早兒就準備好,陳氏更是早兩天就不時過去幫忙的。

賈敏一下轎,就見兩府裏親眷都在,連這些年幾乎不出門的敬二哥哥都在,眼底就是一紅,險些兒落下淚來,好在**溫言寬慰,她方改淚為笑,隻是再轉頭對上其他人含笑揶揄的目光,不由臉色大紅,甩開**的手,回身撲入史氏懷裏。

史氏一抱住女兒,就心肝兒肉的不撒手,女婿啥的,早被她拋之腦後了。賈代善也恨不得抱一把女兒,不過到底是男子,還忍得住和**寒暄幾句“敏兒都被她母親嬌寵壞了”之類的客氣話兒,卻不等**回答,就將他往酒桌上一帶,連賈政都放開了性子,四個大舅子輪番上陣,將可憐的白麵書生**同誌灌成醉蝦,方才稍解丁點這臭小子拐跑他們家寶貝妹妹不說,還敢擔著他們這群嶽父嶽伯父舅兄堂舅兄的麵兒,吃他們妹子豆腐的惡氣!

不過或許還真是男人和女人天生看問題的關鍵點不同之故,比起氣哼哼的賈家男人,賈家的女人們,看到**和賈敏剛剛那一幕,都隻有高興的。

就是史氏,也第一次打心底裏覺得這個姑爺也不錯,至少現在看著眼底心底都隻有女兒,敏兒又是□都好,林家又有那規矩在,想來就算有人想作耗也不容易,隻要女兒爭取早日生下嫡子,那就萬事安穩,就算家世品級差些兒,心裏快活就好……

不得不說,女人的心思真比六月天還變得快,史氏在私下和女兒談過,又問過魏氏,確定**那兩通房在成親前半月就灌了藥放出去,目前林母也沒有給他添人的意思,且以後如何不一定,這三日卻隻有第一天讓女兒站著夾了一筷子菜,再沒磋磨她的,心裏也更偏轉幾分,待得回頭見到被丈夫兒子侄兒們灌得醉醺醺的好女婿,還很是嗔怪了賈赦賈政哥倆幾句,又忙忙吩咐親信嬤嬤看著熬好醒酒湯,直到**略好些兒,才放了他們小夫妻兩個回去,少不得又和賈敏臨別依依一番,虧得**一再承諾兩家不遠,日後賈敏得空隻管回家,嶽母**子有空也隻管登門,母女兩個才不至於再次抱頭大哭。

賈代善看著**雖依然醉得腳步虛浮,卻還是親自將女兒扶上馬車,心下就餓越發滿意,對上史氏時也越發得意:“如何?為夫挑的這女婿,錯不了吧?”

錯還是錯了,隻是看敏兒的神情,也算是歪打正著了。因此史氏在賈敏這事兒上第一次真心笑了出來:“國公爺的眼光,總是好的。”

隻是史氏也沒笑得了多久,在東府裏忙忙碌碌操辦賈璋婚事時,她麵兒上不顯,背地裏卻煩得很。

自家政兒不過取了縣伯家的孫女兒,隔壁那個賈璋,竟定了個郡王之女不說,那丫頭出嫁之前,竟還得了個公主封號,雖不過是郡公主,不如國公主尊貴,可比起郡王之女該有的品級,那個提升了不隻一級!偏皇帝還特特降下旨意,說是賈璋是承重嫡長孫,公主嫁進來也是宗婦,再尊貴也要主持中饋,因此公主府建是建了,卻讓公主隻和駙馬住在寧國府中,不須分居……

如此恩寵,羨煞多少尚主的人家啊!尤其公主還大度得很,給駙馬挑的試婚宮女,都是品貌極佳,春蘭秋菊各有特色,史氏也見過,不說比敏兒強,可竟也不差多少!

比起進門大半年肚子沒消息不說,還攏住了兒子連通房都不放的兒媳……這人比人,簡直氣死人!

史氏心中委實憤憤不平,明明自家國公爺比東府裏頭強多了,怎麼就?

倒是賈政偶然聽說了母親的疑惑好笑,他這兩年和**打的交道多了,性子雖仍端方,卻沒原先那麼迂腐,也略知道點官場上的緣故:“滿京城國公、國公之上的人家有多少?可像伯父那樣,獨個兒節度京營四十幾年的,可就那麼一個,再是簡在帝心不過的,陛下偏愛也是應當。”

史氏笑得勉強,好在賈政別的不說,某方麵卻是像足了賈代善,完全看不出史氏那糾結的心思,隻當史氏聽明白了,還難得很有興致地在和史氏說起東府裏各種俗務,史氏聽得頭疼,隻得催促他俗事莫理,還是多多準備春闈是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