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瑾沒有理會其他魔族,他看著謝孤懸從高台飛下來,手中重劍煞氣衝天,在人群中幾乎無人能敵,甚至連魔族都喪命在他手下。
沒有感情,沒有神智,隻知殺戮。
也是在這時,他神識一動,聽見人間到處都是慘叫與哭嚎。
魔君蝕夜站在高台之上,負手俯視著下方。
血肉從地麵而起,化為無數道血色光芒朝謫仙台彙聚,不止是這裏的,還有人間無數地方湧來的血色。
活人被生祭,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為阻攔魔族在凡人界肆虐,修真界出動大半人馬,死傷無數,在這一刻都成為魔主所利用之物。
“天門一開,所有越過的人都可飛升至天界,舉族飛升。”
“若入我麾下,非但能享無盡壽數,還能與仙抗衡,什麼仙庭班規,皆可踩於腳下。”
蝕夜看了眼緩緩打開的天門,對著下方說道,眼中全是勢在必得。
“呸!這成仙不如不要!”
有人啐了口罵道,看看周圍屍橫遍野,眼眶都紅了。
為開天門,不惜血祭兩界生靈,可踩著昔日同伴好友的屍骨飛升,豈是人能做出來的事。
魔族大軍似乎不知疲倦,衝入人群之中砍殺撕咬,修真界連連後退,人瞬間少了許多。
沈修瑾恰好救下一眾雲嵐宗弟子,抬頭就看到謝家弟子遭了秧。
就算沒了神智,謝孤懸殺的最多的,還是身著烈火紋的謝家人。
連大乘期的謝家大長老都能被他一招斃命,渡劫期的修士在他手底下哪裏能撐過兩招。
那把重劍煞氣極重,當初得到的時候,他不喜那股煞氣,從來就沒有用過,沒想到最後被謝孤懸奪走了。
一陣清風吹來。
沈修瑾再次察覺到異樣,可風隻是繞著他吹拂,像是要將一切煩惱吹散。
他收斂神思,靈台清明起來。
要帶走屍首,以免再被魔主利用。
可即便這樣想,兩個魔將在察覺到他的意圖後,直接攔在了前方。
謝孤懸還在不斷殺戮,一人便如同千軍萬馬,無數人在他手底下喪命,所過之處血流成河,連大乘期修士都不敢輕易與他對上,成了魔主手裏最鋒利的一把劍。
修真界的人越來越少,人間如同煉獄。
沈修瑾正在與兩個魔將廝殺,天地忽然一震,在識海深處似有洪鍾響起,魂魄都為之震顫。
天門開了。
於刺眼白光之中,他恍惚看見另一層雲天之上站著的人群。
然而隔著重重阻礙,仙被擋在天門之外。
血祭兩界生靈開天門數十萬年未曾有過,滅世災劫連天道都無法阻攔。
他看見仙人身著鎧甲,做出了迎戰的姿態。
想來是在等魔族飛升上去,才能與之交戰。
視線掃過周圍,眼前都是血色。
如果魔族真的舉族飛升,修真界與凡人界就無活人可言了。
魔主站在高台之上,掃過眾人說道:“天門已開,還等什麼?”
有人茫然,不知這是何意。
“家主。”
沈修瑾聽見一聲低語,就見不少曾經對抗魔族的修士往謫仙台飛去,都是大乘期高手,還有宗門宗主和長老。
謝楨帶著一眾謝家高階修士也在其中。
倒戈叛變,讓其餘的人都愣在原地。
比起人多勢眾的魔族,修真界剩下的人看上去孤立無援。
沈修瑾忽然與謫仙台之上的謝無瀾四目相對。
那雙鳳眸微動,說不出是怎樣的情緒。
謝無瀾是謝楨獨子,帶著他飛升天界似乎再合理不過。
天地一片寂靜,有人試著飛往天門。
也是在這時,沈修瑾忽然聽到一聲呼喚。
“公子。”
雀兒小小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他回頭去看,就見眼睛紅紅的雀兒站在聞人越身旁。
聞人越似乎歎了口氣,他衣袖還被雀兒拉著,對沈修瑾傳音道:“定海篁,無相水,都在玉佩中。”
定海篁,無相水,沈修瑾眉頭皺起,不知這是何意。
“紫色玉竹和裏麵的水,他說以無相水澆灌根係,可擋住天門。”聞人越快速說完,將雀兒掩在身後,對付襲來的魔族。
從謝孤懸的玉佩中找到定海篁,當初在小飛仙境的時候,帶走了不少紫色玉竹,他玉佩中也有。
在第一個魔族即將越過天門的時候,十幾株紫色玉竹拔地而起,枝葉相疊,直接攔在了天門之前。
想要越過天門的魔族被攔下。
異變讓魔主眼神一冷,直直朝沈修瑾看來。
“殺了他。”
他站在謫仙台輕聲說道,聲音傳入謝孤懸耳中。
方才謝家倒戈,謝孤懸就被他喝止停下殺戮,這會兒僵立在原地,如同行屍走肉。
聽到命令之後,那雙血瞳就看向沈修瑾。
然而該邁出去的腳步卻死死釘在原地。㊣ωWW.メ伍2⓪メS.С○м҈
這讓魔主惱火起來。
之前奪劍的時候他就讓殺了沈修瑾,沒想到謝孤懸隻是奪走重劍,殺了謝家大長老也沒動沈修瑾。
不該是這樣的,謝孤懸已經魂飛魄散,沒有任何神智。
“殺了他,我就將這些給你。”魔主手中出現一個木盒,他打開盒子,有桃花從裏麵飛出又落回。
沈修瑾看著那些桃花,那年摘花台的情形又出現在眼前。
“攔住天門。”
天霄見定海篁出現後就陷入沉思,手上不斷掐訣演化,這會兒終於回過神來,對沈修瑾吩咐後就盤腿在原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