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底,穆三爺的商船終於到了,比原預計的晚了一個月。除了商品外,還帶來了一箱箱的書籍,沒有如願帶來手藝人,畢竟路途遙遠,又不是戰亂年代,極少人願意遠離自己的國土,何況是手藝人。
那些都不急,可以慢慢來,穆三爺同時還帶來了兩個好消息:
一是,京城在年初的時候,老皇帝駕崩,太子登基,古山長重新起複,蘇醒也跟著去了京城求學。關於蘇清的那場無妄之災已完全過去了,她可以隨時回去過正常的生活了。
二是,杜姨在正月產下一子,母子平安。
蘇清任海風吹得她的發絲散亂,眼裏閃出淚花,手裏捏著家信既高興又悲歎:她在風雪之夜匆匆離開的地方已經晴空萬裏,而她卻再也不能毫無牽掛地回去了。
蘇清把贏齊寫給他爹娘的信交給穆三爺帶回去,那信他寫完就給她看了,平鋪直豎,就如他先前口頭說的那樣,沒有任何多餘的感情,但也交待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穆三爺是勸她一起回去的,作為一個經曆過歲月洗禮的男人,他太清楚君王的情愛是多麼的易變了。
也許是當局者迷,蘇清還是放不下:“這裏我還有一些事未了,我又整理了一份貨物的清單,您回去後張羅準備好,大約在十月份前送到這裏,到時,或許我也會有決斷了。”
許是之前因為名份的事鬧過不愉快,熱戀中的兩人都默契地沒有提以後的事。
不知他作何想,蘇清是有點逃避的。她不在意名份的事,如果兩人能一直這樣下去,她也很滿足。但是,她也知道這隻是不可能的奢想,他的身份,注定了他會娶妻納妾,而她卻接受不了他與別的女人躺在床榻之上,做與她做過的親密之事。
所以,她與他現在的甜蜜和開心,如食咀罌粟之花一般,明知有毒,還是甘之若飴。
送走穆三爺後,蘇清熱情高漲地把她的弘揚大聖文化的事業開展得如火如荼,都快到廢寢忘食的地步了。這讓她的齊郎不知該封賞她的敬業盡職,還是該懲罰她另一方麵的“不務正業。”㊣ωWW.メ伍2⓪メS.С○м҈
按理說,作為少主,他想睡誰,隻要翻翻牌子,那女人就會歡天喜地地把自己洗得幹幹淨淨,翹首以盼地等著他來臨幸才對。
這個小女子倒好,竟是怠慢如斯,幾次傳她入宮都不理睬。他好不容易從那群硬磕死諫的老臣裏脫身出來,幾天沒見,想給她個驚喜。都是掌燈時分了,到了蘇府沒個熱湯飯菜不說,連她人影都見不著,失望之餘又有點怒意:“這用飯時間,怎的就這麼些寒酸小菜,蘇先生人呢?”
他留下的仆人諾諾答道:“回少主的話,蘇先生這幾天都晚歸,此時還在凡文齋,她交待過不回來用晚膳了,所以廚房這時沒有準備飯菜,待她回來再煮宵夜。”
想到她這麼躹躬盡瘁的,也是為了他的江山社稷盡心,齊少主心頭的火氣又消了些:“去,把蘇先生請回來,就說孤有事找她。”
想到跟那些個臭老頭辯了這許久,沒的一身汙濁氣唐突了佳人,就又讓人打水來好好沐浴清洗了一番。